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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部分

因此除了第一次被俯衝的時候之外,其他時候哥薩克們都表現得十分鎮定,在敵機俯衝的時候瞬間四散,等到敵機離開後一邊談笑一邊回到路上繼續前進。當然,德國人的飛機速度很快,每次總有那麼幾個倒黴蛋跑不及,但哥薩克們都樂觀的相信,自己一定能躲過下一次俯衝。

直到他們遇到德軍那造型奇特的雙發轟炸機的叢集俯衝為止。

聽到聲音的時候,哥薩克們都愣住了,因為他們從來沒聽到過這麼淒厲的呼嘯,於是都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是飛機。哥薩克們疑惑的抬頭看著天空,有個來自高加索山的獵戶習慣性的搜尋地平線方向,但卻什麼都沒發現。

在哥薩克們看見從逆光方向俯衝下來的敵機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謝廖沙剛跑下道路,腳踩上才解凍沒多久,還沒完全軟化的泥土地的時候,爆炸聲就衝破了他的耳膜。

他被氣浪掀起,推向前方,然後以狗啃泥的經典方式著陸。著陸之後謝廖沙腦袋暈乎乎的,耳朵完全被耳鳴統治,除了尖銳的鳴音之外什麼都聽不到。

他爬起來,看著周圍。

時間彷彿變慢了,他能看見每個人奔跑的慢動作,能看見炸彈的衝擊波把人推上天空,能看見彈片正撕碎戰友的臉頰。

謝廖沙認出來那是家在村道西頭的克留奇科夫,他的腦袋被削掉了一半,上牙床以上都沒了,嘴巴全都露了出來,剩下一個大舌頭在空中甩啊甩,卻再也舔不到上顎了。

謝廖沙茫然的看著這一切,耳鳴彷彿把他和這一切都隔絕開來,所有這些都不再和他有關。

不過,這時候一發新的炸彈掀起的衝擊波敲醒了他,他被衝擊波高高捲起,然後又砸向地面,落地的時候他暫時昏了過去,可緊緊幾秒鐘後他就醒來了。

耳鳴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殺豬般的慘叫聲:

“臥槽我血流滿地啊!”

“我******快死了!”

謝廖沙掙扎著站起來,向一名在地上呻吟的同伴走去,他認不出那人的臉,那可能是其他村的哥薩克——最近因為戰鬥損失,很多哥薩克被補充進韃靼村的連隊,這些人都來自那些在交火中已經整建制損失掉的部隊,哥薩克們都把這些倖存下來的傢伙稱作黴運鬼,整天對他們避之不及。

謝廖沙盯著那人的臉,連聲問:“我能為你做什麼?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麼?”

“你踩到我的手了。”那人罵罵咧咧之中蹦出來一句,“把你那臭腳拿開!”

謝廖沙一低頭,看見自己的腳踩在一隻斷手上,他趕忙那開腳,然後俯身把手拿起來塞給那人。

那人看著謝廖沙,依然罵罵咧咧的,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鮮血正不斷的從他斷掉的手臂向外湧出。

“我首先要給你止血!”

謝廖沙說,然後不由分說的撕開那人的衣服,開始綁他的胳膊。謝廖沙沒學過止血的方法——俄軍從來不教這些。謝廖沙只是從自己那經歷過上次大戰的父輩那裡聽過這時候止血的辦法:把手臂根部綁得緊緊的,勒著所有的血管。這樣雖然有可能失去剩下的手臂,但卻能保住性命。

躺在地上的傷員這個時候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他盯著謝廖沙,用疲憊的、心灰意冷的聲音說:“我的手沒了,孩子,我的右手沒了。我會去還能做什麼呢?我就是個廢物了,酒囊飯袋,只會給我的阿克希尼亞添麻煩!讓我死在這裡吧!讓我死吧!”

謝廖沙只想趕快離開他,但他轉身剛走了兩步,就折回來,掏出自己的手槍,放在男人僅存的左手中。

謝廖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也許他覺得,任何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力?

謝廖沙走出很遠,都沒聽到槍聲,他回頭看了眼,發現那位傷兵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