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龜裂的痕跡。
簡品惇丟給她一件外套,“遮起來。”他不喜歡看她身上露出那麼多令人垂涎的肌膚。
她套上他的衣服,阻離了包廂裡過度寒冷的空調,更讓她泛冷的心漸漸有了溫暖。
她是真的不想讓他看到她父母爭吵的醜惡嘴臉,不想讓他知道她的身體裡所交會的血緣,竟是來自於兩個如此不負責任的人,她怕他以為她也會變成那樣的人——
“把蘿蔔糕吃完,接下來,全部交給我。”
摘下墨鏡,簡晶惇準備要給予敵手迎頭痛擊,絕不手軟。
她本來以為簡品惇所謂的“接下來,全部交給我”是指蘿蔔糕之外的食物他要一手包辦,害她還殷勤地替他添炒飯、夾鳳爪、倒熱茶的,誰知道他的“接下來”卻是展開了一場言語廝殺,將她父母給教訓的啞口無言,只能低著頭,喏喏應是——
什麼民法第一○八四條呀,兒童及少年福利法第四十八條呀,她聽也聽不懂,雖然印象中好像有在向他借來的法律書籍裡讀到這些條款,不過完全沒有記憶條款的內容。倒是父母親雙方的法律顧問聽的臉色鐵青,頻頻對自己的當事人咬耳朵,她父母親一副又驚呼又抽氣又冷汗涔涔,隨著簡品惇一條條列出的律條,在場四人的氣勢完全被削減為零,情勢一面倒向她,她只要安心將蘿蔔糕一口一口送進嘴裡兼看戲就夠了。
信任他、依賴他,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正與她心目中的“大魔王”對抗,沒有穿盔甲、拿寶劍,他一樣英勇向前,用一張利嘴斬荊殺敵,沒想到他的唇嚐起來溫溫軟軟的,訓起人來卻又這麼堅毅刻薄。
花漾暖暖地笑了,在桌巾之下的手尋找到他的,牢牢握緊他,也感覺到他的回握。
她的,英雄……
最後,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名、蓋了章,她的監護權落在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花士嶽身上,而雙方每個月必須支付花漾生活開銷各五萬元——因為簡品惇清楚花士嶽雖擁有監護權,卻不會願意將花漾接回新家,既是如此,簡品惇開的生活費也是毫不留情,並且連花漾目前居住的小窩也歸於她的名下。而先前花士嶽提的五百萬更是直接兩倍數上去,為了他在商場上的名聲及法律上親權遺棄刑責,他也不敢多吭聲去挑戰簡品惇的本領——根據花士嶽的法律顧問私下告訴他,簡品惇有本事讓他付出比那個金額更高的代價,最好識相點頭了事,省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突然覺得好像鬆了口氣。”
回程的路上,花漾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解脫。
“不管是哪一邊拿到我的監護權,我都不認為他們會改變態度對待我或是將我捧在手心疼愛,我本來以為面對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一定會崩潰,就算我裝出再冷漠再無所謂的模樣,我都知道自己一定會因為絕望而崩潰,可是我竟然只是覺得腳踏實地,很安穩地站住了腳步……”
“的確不需要為那種父母絕望。”簡品惇口氣冷冷。
若不是他早上進房遍尋不到她,慌張之餘也立刻將她昨夜的失常和今早的失蹤聯想在一起,冷靜下來後,在桌上那個全新書包裡找到他的《刑法》,更發現夾在書裡那張抄了飲茶店店名和時間的小抄,所以他便碰運氣地上門一趟,也幸好他來了,否則她就得孤軍奮戰地面對那種陣仗。
“我以前一直很害怕他們要離婚,有時甚至覺得他們愛怎麼吵、愛怎麼鬧都好,只要讓我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就好。”她把玩手腕上的銀鏈,在金屬撞擊聲中掩飾她聲音裡的一些些失落。“我害怕面對他們聯手攻擊我、數落我的缺點、認為我不夠好……我常常夢見像今天這樣難堪的爭吵,我一個人坐在那裡,聽著他們罵我、不要我、視我為多餘,那個夢作了好多好多次,多到我以為我會麻木習慣,但每回仍是哭著醒來。夢裡,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