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
渾身上下沒一點首飾,衣裳也是最簡單的粗布短打。
個子倒是很高挑,但也並不算多健壯,起碼不是傳言中三頭六臂身板比男人還寬的那種。
看上去就是個過的很不好的年輕姑娘。
因此許多人第一眼看去,並沒有意識到這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鹿姑娘,反而目光越過她,往她身後瞅。
“出來了嗎?出來了嗎?”
然而就在這嘰嘰喳喳中,那先前叫喊著的小孩子已經扶住了那姑娘,對著那姑娘,指著外面一看便養尊處優的老爺道:
“鹿姐姐,就是那位老爺說是你爹爹,真的是你爹爹嗎?可為啥你爹爹穿的比你好,吃的比你胖,臉都比你白啊?我爹說當爹孃的寧願自己餓著也不願孩兒餓著,他不是你爹對不對?”
這一番話,直接叫眾人的目光又回到鹿野身上。
張大了嘴巴。
這就是那位傳聞中守了一座城,殺了無數蠻人的女英雄?
怎麼跟料想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穿金戴銀,沒有意氣風發,反而如此肉眼可見地憔悴。
對比之下,那位據說是她父親的老爺的確是又白又胖穿的又華貴……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鹿攸年。
此時,鹿攸年自然也看到了鹿野。
他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半是被那小童陰陽怪氣的話噎的,一半也的確是被眼前少女的模樣震的。
不過半年多,鹿攸年還不至於忘記自己女兒長啥樣,但眼前這少女——真是他那個蠢笨又肥胖如豬的女兒?
瘦了,黑了,憔悴了。
跟以前完全判若兩人。
只仔細看五官,才能辨出,的確是他那個女兒沒錯。
看來真是吃了不少苦……
也怪不得心裡這麼怨他,昨日才那麼給清寧沒臉,還故意攛掇著壞他名聲。
想到這裡,鹿攸年頓時心下又氣。
做兒女的怨恨父母,這是大不孝!
但眼前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論如何,眼下還是得把這個女兒的心給收攏回來。
於是他屏氣,醞釀情緒,想要再擠出幾滴眼淚。
可惜剛才表演地太賣力,這會兒一時半刻還真哭不出來。
於是只得做出抹淚的樣子,踉蹌著上前,乾嚎道:
“我的兒——”
後面的話還沒嚎完,就被一道更大的哭聲蓋過去。
“爹啊!”
臉色青黑神情憔悴的少女忽然大哭,眼淚啪嗒啪嗒掉地洶湧。
“爹您終於來接女兒了!女兒就知道,爹您沒有忘記女兒,更沒有故意放棄女兒!爹啊,女兒終於等到您了啊!爹您是來接女兒回家的嗎?爹,爹您說話啊爹?”
鹿攸年:……?
周圍人見狀紛紛感慨。
“這鹿姑娘可憐喲……”
“看人都成啥樣了,還一心惦記著她爹,哪裡有半分怨恨的模樣?”
“昨兒八成是誤會了吧?”
“昨日的事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個什麼鹿家小姐縱容手下惡僕打罵驛丞,跟鹿姑娘有什麼關係?”
“無論如何,如今父女重逢,也算一樁美事了。”
……
周遭的議論聲紛紛,鹿攸年僵住的腦子終於重新轉動。
雖然出乎意料了些,但現在這狀況也不錯。
他的目的不就是拉攏這個女兒,讓她回家,好叫皇上封賞的時候不要越過鹿家,不要越過他這個當爹的麼?
本以為她心存怨恨,才想著在輿論上壓一壓,但如今看來他好像是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