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他就到了胸牆前。
就在他舉起狼牙棒,對著胸牆後明軍橫掃的瞬間,林棟手中蕩寇銃向前一刺,鋒利的三稜錐緊接著沒入他肋下,那實際上已經快油盡燈枯的將領就像野獸般怒吼一聲,單手拎著狼牙棒,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林棟的蕩寇銃。但可惜就在同時旁邊另一名明軍士兵的刺刀刺出,三稜錐直接捅進他胸前,兩支刺刀拔出的瞬間,他終於無力地倒在了胸牆下,不過看著自己身後越來越多衝上來計程車兵,他還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後他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僅僅幾秒鐘後,明軍後方山頂上,那四門四斤半炮的炮口同時下壓,在炮口噴射的火光中,密集的散彈橫掃了他的那些士兵。
“繼續進攻!”
順軍後方郝搖旗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闖王被那些腐儒蠱惑得錯過了最好的撤退機會,之前如果立刻就走的話,基本上可以全身而退,但現在想撤回關中那就只能血戰了。只要開啟這座小山毀掉正在修建的浮橋,他們就有足夠時間從容撤出南京,實際上這時候撤退已經開始,而只要能夠撤到上游渡長江北上南陽,走武關撤回關中,那麼大順朝至少還有西北廣袤天地,但要是過不去就只要全軍覆沒在江南了。
在他的命令下,那些為回家而戰的順軍繼續不停向著天門山進攻。
“恨不早殺光那些腐儒!”
看著在明軍炮火中不斷倒下計程車兵他恨恨地說。
這不是那些炮灰。
這全都是老營的精銳,全都是跟著闖王從關中殺出來的最忠心耿耿的部下,這是闖王的真正根基了,死一個都是損失,但現在為了整個集團的命運,也只能豁出去了。在揚州陷落後南京實際上已經開始崩潰,所有那些雜牌們都一片混亂,將領逃亡士兵搶劫,甚至就連那些東林黨的所謂賢臣們都開始跑路,除了這些親信,也沒有人為闖王而戰了。
就連錢謙益也都不知去向。
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在揚州陷落的情況下,南京的一切防禦最終都只是徒勞的掙扎。
這些滿口忠義的傢伙,其實最知道什麼時候該逃跑。
“恨不早殺光那些腐儒!”
他身後五十里外,採石磯北部的另一座沙洲,小黃洲的北邊江面的一艘戰船上,順軍另一名重要將領高一功,也同樣在恨恨地罵著。
“傳令進攻!”
緊接著他說道。
這位大順朝的國舅爺,原本歷史上忠貞營的統帥,順軍和南明聯合抗清的主導者,此時的使命是為他姐夫開啟一條生路。
在他前方是被小黃洲分隔成兩股的江面,長約十幾裡的沙洲橫亙中間,左右江面寬度都不超過兩裡,實際上最窄處也就只有一里,而此時在小黃洲上卻多了兩座炮兵陣地,每一座陣地上都有九門大炮,分別指向了左右航道,而在長江西岸,還有一座炮兵陣地,那裡有六門大炮指向了小黃洲西邊的航道,總計二十四門大炮鎖死長江。
高一功所在戰船上,旗手立刻揮動了旗幟。
在他左右各有上百艘大小不同的戰船,分成兩隊綿延在浩蕩的長江上,逆著水流一點點緩慢地向前挪動著,其中最前方的十幾艘大型戰船上同樣有側舷火炮,不過數量並不是很多,最多的一艘也只有不超過十門大炮。在看到帥艦上的旗幟後,兩支船隊幾乎同時揚帆向前,接下來它們將硬闖這條堪稱死亡禁區的航道,無論最後能衝過去多少,哪怕只有一成衝過這條航道,也就能從水上嚮明軍的浮橋發起進攻了。
高一功默默注視前方。
可以說大順的存亡就在此一舉了。
“怎麼回事?”
突然間他愣了一下,緊接著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