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噎住,情緒終於失控,問他:「給我一點時間有那麼難,真要做到這個地步是嗎?我這樣的人還不是你愛了三年的人,你怎麼說斷就斷得這麼容易?你心不疼?」
吸一口氣後,忍著想說出來的更多話,就說一句:「……我從前天就開始很想你。」
留言結束。
手機往茶几上滑,眼淚一顆兩顆往膝蓋上掉,她抽那剩下的半口煙,往窗外看,雨絲往她臉上飄,那路燈的黃色燈光微弱亮著,幾分鐘後,隨著天色熹微,無聲地熄滅。
第七十八章 獨活
之後,戲就開拍了。
一個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能把一個全民熱議的話題生生熬成冷門,能把一段搖搖欲墜的感情徹底打入死谷,也能把一個鮮活的人磨到沒有脾氣。
正值十二月初冬,媒體衝著幾位大咖轟轟烈烈地來了一批,送到現場的賀禮、花籃也一堆,三分之二署著龍七的名,不知道都是哪路人,有粉絲有投資方,也有朋友的朋友,反正從媒體放出她「與初戀男友情斷,單身黯淡開工」的訊息後,這幾日冒出來的男性「友人」比前半年認識的都多,都是有利益牽扯的人物,也都是老坪在周旋,不知道怎麼周旋的,從開機儀式的聲勢來看,估計都「曖昧」著。
儀式過後直接開拍,所以一大早,她就被拉到化妝室裡上造型,形如死屍地坐著,閉著眼,撐著額頭,前一週白天忙碌晚上宿醉,不醉就失眠,後果在水腫的臉和黑眼圈上昭然若揭。
旁邊鄔嘉葵的座位上沒人,聽化妝師們聊天說,是有個之前就定下的看秀行程,請假飛國外了。
「憑什麼她能請假,我不能。」
死氣沉沉地冒出話來,嚇得後頭的髮型師手一停,老坪在旁邊發資訊,正眼都不瞧:「因為你的戲比她多出幾十場,她不用耗在這兒,你得耗。」
還慪著氣。
女助理到她身邊,輕聲問:「有例假嗎?下午第一場戲是落海戲,沾涼水。」
「沒。」
一會兒後,眼睛徐徐地睜開。
……
下午那場戲是在鄰近的碼頭拍的,她扮演的「偷渡客」為躲避仇家追殺,在近海跳船,靠著一個廢棄輪胎一路「漂」到碼頭。
正是漲潮的時候,氣溫低,海鷗一大片一大片地在碼頭盤旋,劇組各部門在做安全準備,她在船頭甲板邊上候著,披著一條毛毯,看著沿岸的燈塔,冷冬裡的海風夾著鹹味兒,吹得臉生疼,後來副導演一聲催促,第一場也就開始了。
海內有專業人員待命,老坪也上船盯戲,她穿著單薄的髒衣服迎著風下海,攝像搖臂緊跟著拍,入水後一陣耳鳴,胸腔被海水擠得透不過氣,隱約聽船上一聲「卡」,幾雙手才將她拖住,被撈出來的那一刻受海風吹著,更涼,刺骨的涼,助理用一條大毛毯將她圍住,導演從監控器後撂她一眼,說:「下一場。」
下一場就完全泡在了海裡頭。
因漲潮兇險,拍攝有難度,單是從海里爬上碼頭這一場就重複了數條,到後來面板都發青了,腹部的傷口也開始作痛,她不敢用力咳嗽,老坪像是刻意磨鍊她,就站在監控器後頭看著,看她撐到什麼時候給他服個軟,似乎服完軟他就能嚮導演打個招呼讓這場戲儘快過去似的,這就讓她更倔了,一句話也不跟老坪搭腔,後來這場戲在海里足足泡了兩個鐘頭才過,她在保姆車裡瑟瑟發抖地窩著,頭髮上的水一滴滴地往毛毯上落,助理幫她檢視腹部的傷口。
「都發白了……我看還是跟坪叔說一聲,等會兒去就近的醫院看看吧,要是發炎就不好了。」
「沒事。」
「我去跟坪叔說一聲吧。」
「附近有藥店嗎?」她看著手裡冒熱氣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