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靜音,靳譯肯的電話就來了。
接到耳邊,她到陽臺的藤椅上坐著,山谷間起著霧,把外套披好,聽他問:「活動怎麼樣?」
「還沒展開,剛到呢。」
「住哪兒?」
「一間民宿,在半山腰上,視野挺好,就是,」頓了頓,她沒往下說,反問,「我接吳爾那戲,你知道了吧?」
「吳爾跟我說了,」他說,「你應該先找我,我是你老闆。」
人都沒見著呢,架勢倒起來了,她呵一聲:「你再說一遍。」
「你開心就行。」
他在那兒笑嘻嘻,而後又問:「帶外套沒有?冷不冷?」
「還好,不……」手指正百無聊賴地在茶几上滑來滑去,突然停下來,她抬眼,「你怎麼知道我這兒冷?」
山谷間淅淅瀝瀝下著雨,靳譯肯沒答。
她從藤椅上起身,回屋,把陽臺門一關,捂住左耳凝神聽手機那端的環境聲,聽到一樣的殺千刀的雨聲。
「你那兒也下雨了?」
……
……
聽到他一聲笑。
完了,就這麼一聲又淺又低的笑,她就知道靳譯肯這閒不住的人幹大事兒了,心一下子就噼裡啪啦地燒起來,脫口而出:「你回來了?」
「地址發給我。」簡單粗暴。
「……你媽知道這事兒嗎?」
「瞞著。」
「瞞得過?」
「我這麼有本事。」
「你現在在哪兒?」
「山腳。」
……
……
又緩了五秒鐘後,臉開始從脖頸燒起來,但靳譯肯看不見這些,她撫著額頭,等到他第二次問地址,她把電話啪嗒一聲掛掉。
他很快打來。
又掛掉。
然後打字,讓他回去,趁著他媽媽還沒察覺。
靳譯肯的訊息回過來,氣定神閒的兩字:等你。
搞得她指腹出汗,回不出話。
而後就壓根看不進劇本了,也一下子不冷了,穿著短袖還是熱,一層薄薄的汗附著在手臂面板上,陽臺門一開啟,受一股山風吹,冷熱交替,她心不在焉地坐在藤椅上。
靳譯肯沒再給她發訊息,沒打電話,像是專門留給她一個考慮的空間,她也不找他。
群裡一直在聊天。
八點的時候開始聽到外頭走廊上的熱鬧走動聲,都回來了,開始洗漱了,一會兒借面霜,一會兒借直板夾,一會兒又喊著樓下民宿主人送啤酒,夾雜著天花板時不時傳出的吱嘎聲,像聒噪的集市。
十一點的時候最熱鬧,他們聚集在不知道哪個房間打牌,笑聲隱隱傳來,她一個人坐在沒有開燈的陽臺藤椅內,輕輕咬著拇指指節。
十二點,鬧聲減弱,走廊傳出走動,他們陸續回房休息了,但她的門前有腳步聲停留,與此同時,傅宇敖給她發來一條簡訊:睡了嗎?
沒回。
他又發一句:剛剛大家商議明天早上八點開始拍攝,記得定好鬧鐘。
門前的腳步走了。
十二點半,聲響都安靜下來,就連一些隔牆的講話聲都漸漸減弱,山谷內飄著雨,天花板上仍有吱嘎聲。
她坐得身子僵冷,頂著一頭皮的麻,去房間的浴室洗澡。
本來以為至少浴室的天花板沒有老鼠,但是洗完擦頭髮時,忽地聽到頭頂老鼠爪子劇烈刨洞的聲響,怵得她浴巾都抖到地上,受不了,心態崩了,拿著手機到陽臺,給靳譯肯撥電話。
他秒接。
「睡著沒?」她環著臂問。
「沒。」
「我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