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一口將威士忌飲盡,酒液從嘴角滑到鎖骨處,肌膚濕膩的龍七身上。
……
場記一聲打板,她的後腰撞桌沿。
臧習浦開拍前說,就把他當成她愛過的人,如果沒有,就恨過。
又憑著她承認的一句「有過經驗」,告訴她拍戲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所有情況,他可能會弄傷她,作為正常的男人可能會起反應,但他也會盡力保護她,如果他有了反應,他表示抱歉,而如果他沒有反應。
他說:「那我也表示抱歉。」
鏡頭在半米外跟著,強光衝著眼睛打,臧習浦的手握在她的後頸處,捏得她肌膚泛白,紋著身的手臂處青筋暴起,又刷啦一下將她的夾克往外扯,裸肩外露,她的手抓著他的衣領,抬膝頂在他腹部,雙眼對視,要他剋制又要他狂魔,燒著火又淌著水,臧習浦又抱過她按到床上,整個木床吱嘎響,要裂了一樣,龍七後退,腳踝被他抓著,喘息,心口起伏,額頭沁汗,眼裡藏著嗜血的慾望,再咻地被他拉扯回來,他的手臂撐在她身子兩邊,身子壓下來,龍七再往後退,而靳譯肯那時候打了根煙。
這兒有多燥熱,他那兒就有多沉靜,菸灰在兩指間緩慢地撣下,一切都彷彿是慢動作,白色煙霧從他嘴邊漫出,他按兵不動地望著她,而他現在的這張臉,就成了臧習浦的臉。
成了龍七眼裡,臧習浦這張步步逼近的臉,就像之前每一回在兩人世界裡的廝磨,臧習浦的掌心按在她的脖頸處,像之前掐著她的脖頸咬她的靳譯肯,她的眼裡有恨有欲,有臧習浦緊接著一記假裝性動作後的入情,她的汗散著香氣,眼睛勾魂攝魄,不服,仍近距離盯著臧習浦,藏著股「來啊,原形畢露啊」的挑釁,鏡頭緊緊地跟著,靳譯肯的雙肘沉沉地抵著膝蓋,煙的味道一路飄到了她的鼻間,臧習浦的額頭抵著她,壓她。
工作人員口乾舌燥,聽著攝影棚傳來的木頭「吱嘎」聲與布料撕裂聲,龍七的絲襪被扯空一大塊,「嘶」地一響,臧習浦用力摁著她的膝蓋,開始雙唇的咬磨,他的身子也熱,呼吸也沉,龍七因他一記過於用力的摁壓而沉吟,臧習浦的手從底下順到上身,在她脖頸著力,開始掐她,她即使被掐得臉部泛紅,也瞪著他,類似「你就這點本事」地瞪著,他額頭的汗滴落到她眉間,再壓下身吻她,這時候,原本說好的貼唇親吻因為雙方的過於入戲產生變化。
臧習浦往深吻了。
那瞬間,她有所反應地鬆開與臧習浦緊扣的十指,心口起伏,攝影沒發現,導演沒發現,但靳譯肯發現了,他看著她和臧習浦之間「順其自然」若隱若現的舌吻,面無表情,開著蓋的火機在他垂著的五指間一下一下地轉著圈,像一簇騰空的火苗,也像即將走火的槍。
臧習浦掐她的力道更重了,龍七的後腦撞木板,吭出聲。
他知道她這時候該演出絕望與悲憤,正用極端的方式拉回她的狀態,導演一言不發抿緊唇盯著監視器,全場萬籟俱寂,她盯著臧習浦,卻彷彿看見了靳譯肯。
看見了紅著眼掐她脖子的靳譯肯,年少輕狂,彷彿要她為他死去的愛情殉葬。
腦袋裡走馬觀花地掠過與他的數次肌膚之親,想起她的指甲在他肩胛骨留下的抓痕,想起他砸在她跟前的菸灰缸,想起他丟在水杯裡的菸頭,腦部缺氧的這一刻,什麼都突然想通了,是數次幼稚的感情博弈與命定般的錯過造就了今天的局面,還有她不認輸的倔脾氣,她自以為是的硬氣,她自認為只要低頭了就理所應當獲得原諒的自私想法,是這一切毀了靳譯肯的尊嚴,毀了他三年的堅持和愛情,讓他潰不成軍,以至於他說出「不是你,就都隨便了」的話,是她親手把他這個人弄死,還不自知。
而那個愛她的靳譯肯再也活不起來了。
悔恨,悲憤,無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