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道:“這會兒怕了?”
顧琰抬頭,“你是牢頭?怎麼也不管牢飯啊?我餓了。”
那女子道,“你有銀子麼,別怪我沒告訴你,這裡的消費可比酒樓高多了。”
顧琰在八仙桌旁坐下,賭氣道:“記賬!誰把我抓來的記誰的帳,快去!”
那女子氣結,“你倒是使喚起老孃來了!”她本是來看笑話的,沒想到遇上這麼一個主。像她這樣淪落風塵的,對顧琰這種大家千金有本能的敵意。本想著小丫頭這會兒不知道怎麼哭呢,沒想到居然還敢使喚她。
顧琰看她不動,屋裡找了一圈,找出個點心匣子預備先墊個底,狼吞虎嚥吃了一塊芝麻酥才覺得不那麼餓了。
那女子看著顧琰如入無人之地一般,全不曉客氣二字怎生書寫,完全愣住了。主子把人送到這裡,自然不是要餓著她的,一時也就隨她去了。還不是這小丫頭的繼母說的,要好好整治一番,把她治得怕了,自然什麼都會說。要治一個小姑娘,還有比青樓更好的地方麼?所以她聽說人醒了,忙忙的跑來,還有些怕這小丫頭一時想不通,懸樑了或是撞牆了的意思。
其實這個思路原本很是不錯,只是遇上了顧琰,雖則有些擔心,卻終究不如本土閨秀這麼害怕。
“真不管飯啊?”顧琰道。這點心其實不錯,可是也不能見天就吃點心吧。
“對了,你怎麼稱呼?”這年頭姓氏加職業或者光是職業都能稱呼人,譬如某鐵匠、某裁縫或者直接是鐵匠裁縫。可青樓女子這職業,當面稱呼不是打人家的臉麼。
那女子眼含複雜的看看顧琰,“叫我麗娘就好。”一邊吩咐人給顧琰上早飯。
一會兒便得了,上了上來也很是看得,雖然沒有跟著太夫人用飯豐盛,也很不錯了。顧琰這會兒不太餓了,便慢吞吞的吃著,腦子裡開始推演這件事的始末。麗娘便退了出去,準備將出人意料的情形報上去。這小姑娘一不哭二不鬧三不上吊,樓子裡原本對付剛進門的姑娘的辦法便一個都沒有用在她身上。麗娘心道,如果每一個進她相思樓的女孩兒都這麼消停,她得省了多少事啊。
其實顧琰不是不怕,這裡可是逼良為娼的地方。而且,要在精神上打倒一個女子,青樓也是最好的地方。不過她決定先吃飽飯,把這盤事情推演一下,然後再想辦法。方才麗娘說的不是假話,這層樓看著她的不只十個。她探頭出去,旁邊屋子還有走廊上的人便都看了過來。那些人太陽穴都有些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她那點花拳繡腿,就算取巧打得過一個,也絕不可能從十多人眼皮底下逃走。
鬥力肯定是不行了;鬥智,她現在都還沒有鬧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呢。所以,她一邊吃著飯,一邊就在腦子裡從頭開始推演這十二個時辰裡發生的事。
首先,那些人應當本來就是去對付呂太醫的,她算是個順便。但是,因為某些原因,國師想從她這裡得到一些訊息,所以後來又加了更得力的一撥人。
繼母打得好如意算盤,這樣她就是借宿呂府遭了池魚之殃,完全找不到她身上去。可是這裡頭,分明有她的手筆。自己出疹子,甚至鬧肚子,怕都是中了她算計。這個也是自己想引蛇出洞,沒有防範得那麼周全給人制造了機會。但繼母的手段的確是高明。自己在秦家吃宴席路上發了疹子,在呂府鬧肚子留宿被來尋呂太醫仇的人一鍋端了。這哪裡與她有什麼相干。訊息一旦走漏,自己還能回得去顧家?實在回不去也沒有關係,可那樣母親的事就不是原計劃的那麼簡單了。
至於呂太醫,他身為太醫時常在宮中行走怕是得罪了人。估計得罪的就是太師一系的人,或者還知道了什麼內幕,所以人家暗夜到他家殺人放火。放火不就是為了掩飾,或者是為了將什麼東西付之一炬麼。而繼母因為身為齊王國師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