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白芍開著船一路北上,不時和塞拉一起去海底看絢爛多彩的珊瑚叢林,去海底沉船搜尋珍寶,或是拿著陸地物品和海底的其他生物,換取他們蛻下的漂亮的殼,用以裝飾魚香貓薄荷號。
甲板上特意栽種的藤蔓類花種,已經順著船舷開始攀爬,開出了細碎鮮豔的花,在海風吹拂下,搖曳多姿。
塞拉和她用膳,一般是在甲板上,他專門搭了個花廳,可以遮擋陽光,還方便花朵藤蔓攀爬。
偶爾塞拉會給她帶些海膽、海參改善口味,他們吃剩下的魚骨、蟹殼就直接丟進大海里,海里的小魚小蝦便會幫他們清理殘渣。
北上的旅途中,祝白芍已經開始顯懷了,畢竟是懷孕週期只有兩個多月的小貓咪。
知道這個訊息時,塞拉正把祝白芍壓在身下蠢蠢欲動。
而後他傻眼了。
畢竟人魚本就是一個繁殖困難的種族,加上他們兩個非同族同種生物,塞拉都做好了他們沒有孩子的打算了。
這才一次次縱情享樂。
比起做父親的驚喜,他心中更多的是不斷湧起的迷茫、恐慌。
於是祝白芍便發現,塞拉開始時不時走神,有時她夜裡醒來,塞拉就在窗戶前發呆。
有時也會看到塞拉一個人坐在船舷邊,修長美麗的魚尾直愣愣垂在海水中,眉宇間滿是迷惘之色。
這是新手爸爸的焦慮期。
太陽西斜,一半在海面上,一半卻已經浸在海水中,橘紅的顏色把整片藍色的海都染成了橘色。
因為祝白芍懷孕的原因,他們沒有繼續北上,而是停在一處避風的港灣裡,等待她生產期的到來。
夾雜著些許水汽的海風將船舷邊上的各色鮮花吹得簌簌顫動,偶有一兩片花瓣落入海中,就會被好奇的魚兒追逐啄食。
祝白芍熟悉的那個身影,把船拋錨後,就坐到了船舷邊,坐了許久,一直怔怔看著海面。
那背影,那情景,看上去有些惹人憐愛。
她決定好好和塞拉談談。
“塞拉。”祝白芍摸著肚子走過去,軟聲道:“我們談談吧。”
塞拉在聞到熟悉的甜香時就轉過了頭,看到她走過來,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的大肚子,而後魚尾迅速化作雙腿,寬大的袍子將腿遮掩——這是祝白芍專門為他做的衣裳,以防他走光。
“小貓咪,你快回房間好好休息。”
祝白芍微微搖頭,而後在塞拉的攙扶下,緩緩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眉眼彎彎,圓而大的眼睛盪漾著柔色,輕聲道:“這些天你在煩惱什麼?一宿一宿地不睡覺。”
正在給她蓋毯子的塞拉動作一頓,面上強露出的笑容也漸漸斂去,往日裡悠揚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沙啞。
“我……小貓咪……”
祝白芍的眼瞳仍是剔透的藍色,比起現在橘紅色的海面,更像是雨後的天空,光是對視,就能讓人想到乾淨與清爽。
還有一種溫和的包容。
塞拉擁住她,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不敢看她的眼睛。
“小貓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一個父親……”
聲音輕輕的。
他從沒感受過所謂的父愛母愛,更不知如何做一個父親。
他心中已經被祝白芍治癒的傷口又裂開了一道縫隙,陷入了懷疑自己、不自信的怪圈裡。
祝白芍心中輕嘆,這就是原生家庭不幸,帶來的影響。
她伸手撫摸塞拉的臉頰,感受著他微涼滑膩的面板,開始柔聲安慰,“我們都是新手上路,第一次帶孩子,就像是我第一次開船,你第一次給我雕刻,都是磕磕絆絆的,現在我成了駕輕就熟的船長,你也能得心應手地雕刻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