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允許你叫她名字的?”
薩麥爾狠狠把卡洛斯甩到了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倒是沒有讓他壓壞一根花草。
當初若不是看在卡洛斯有著和祝白芍如出一轍的髮色和瞳色,在她去世的那天,卡洛斯也就被薩麥爾殺死了。
“咳咳……”
卡洛斯揉著脖頸站起身,他仰視高塔,再次不怕死地發出詢問,“父神,我究竟是您無聊時隨手創造,還是母親將我誕下?”
他的眼神有些執拗,繼承了父母優良外貌的同時,他也繼承了父母性格里的一些不好的東西。
薩麥爾緩緩現身於塔頂,黑色的長袍顯得他整個人越發蒼白、陰鬱。
他俯視卡洛斯,暗紅色的雙瞳中冷漠與邪佞交織,卻獨獨沒有多少父子溫情。
他輕笑道:“沒錯,你不是我隨手捏造的,是你母親,也就是你口中的黛爾修女,十月懷胎,孕育生養的……”
卡洛斯眼睛猛地一亮。
但下一秒,薩麥爾嘴角勾起一個帶著惡意的弧度,“你在腹中吸收了母體的所有養分,在你出生時,她就死了。”
卡洛斯嘴角尚未完全露出的笑容猛地僵在那裡。
薩麥爾卻是咧著嘴,發出了無聲的笑。
他的內心深處,對卡洛斯這個兒子,一直以來都是有恨的,如果不是他,祝白芍也不會死。
當然了,最該死的是他自己。
但他還不能死。
人類的死亡有三次,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逝時,生物死亡;第二次是葬禮上,社會死亡;第三次,也就是最後一次死亡,卻是遺忘,當最後一個認識她的人把她遺忘的時候,那時候她是真的死了。
因為遺忘總是悄無聲息的。
對已故之人的思念似乎總是輕而易舉地被時光一點點抽離。
薩麥爾是舊日支配者,從亙古活到如今,他會永遠記著祝白芍,給她,她想要的永世的偏愛,給自己永世的懲罰,自己囚禁了自己。
卡洛斯的眉頭緊皺著,他身後的觸手開始顫抖,他試圖平穩自己的呼吸。
可是他做不到。
因為隨著剛剛薩麥爾的訴說,他腦海裡隱約浮現了一些畫面,含笑溫柔的美麗母親,還有觸控他的溫暖手指。
他意識到薩麥爾說得都是真的。
“你不是舊日支配者,是舊日之主嗎?你為什麼不救她?!”卡洛斯質問。
嗖——
一截觸手瞬發而至,再次把卡洛斯提了起來,“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質問我?”
薩麥爾神情冰冷,話語更是直捅卡洛斯的心窩子。
瘋批的兒子也是個小瘋批。
卡洛斯這次沒有束手就擒,他身後的金色觸手也凌厲地攻向薩麥爾,為自己爭取喘息時間。
父子兩個人動起手來毫不留情,宛如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一招一式都是衝著殺死對方下手。
不時有砍斷的金色觸手和黑紫色觸手掉落。
卡洛斯還是打不過薩麥爾,在被薩麥爾砍斷最後一隻觸手時,他捂住胸口,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出來,氣息羸弱。
兩個人落在高塔頂端,薩麥爾抬腳踩住卡洛斯的扭動著,想要長出新的觸手的那部分身體,垂眸冷冷地俯視他,“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救她?”
在得知自己心意後,尤其是得知祝白芍懷孕後,他隔一段時日就消失很長一段時間,自然不是去玩樂去了,而是去了那些神明沒有消匿前的神殿。
薩麥爾幾乎把那處輝煌神聖的神殿打穿,費盡精力去尋找,希望找到什麼適合祝白芍這種人類的聖物。
只可惜,那些聖水、神果,似乎都隨著諸神的消匿而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