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城迎上他的目光,故意嘆了口氣,露出愁容,“唉,仇大娘雖然醒了,神智卻不大清楚,估計是餘毒未清的緣故吧。杜大夫說她沒有大礙,可我總是擔心的……”十四郎心中竊喜,“陵江王那隻惡犬一直醒不過來才好呢。”心中雖高興,不過吃人的嘴短,也不好意思流露出來,還假惺惺的安慰了任江城兩句。
時候不早,眾人又說了幾句閒話,也就散了。
任江城執著燈籠,親自將庾涵、桓廣陽一行人送至船頭。
回去之後,任江城也乏了,和杜大夫道了晚安,回了房間。王媼和能紅、能白都沒睡,等著她呢,見她回來,忙把準備好的溫水端過來服侍她洗漱,“八娘,床已鋪好,快安歇吧。”任江城疲倦已極,依言上了床,挨枕頭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黎明時分。
仇大娘的傷勢在好轉,任江城放心不少。
樂康公主命人來傳喚她,任江城略作收拾,便跟著來人去了大船。
樂康公主上回見她的時候還有些和氣,今天冷淡了許多,“在船上可習慣?你倒是挺合阿敏的胃口,這便搬過來和她一起住吧,給阿敏解解悶。”
饒是任江城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樂康公主對自己這位不速之客不會太友好,這時也被激怒了。
任江城喜歡庾涵這性情單純的小姑娘,不代表她能夠忍受樂康公主的蔑視和輕慢。
就算家世比不上庾家,任家的女郎也不是給人消遣解悶的吧!
任江城態度不冷不熱,語氣半鹹不淡,“多謝公主殿下垂愛,不過,八娘是為了仇大娘的傷勢才上船的,為了照顧她,還是住在杜大夫處為宜。八娘不會打擾公主殿下太久的,只等仇大娘傷勢好了,能下地行走,便該告辭了。其實八娘本不敢打擾公主殿下的,是桓郎君堅稱桓家自有桓家的擔當,八娘無奈,只好從命。”
樂康公主態度倨傲,任江城也沒跟她客氣,話說得很明白了:仇大娘的傷和桓家有關係,因為這個桓家才想要補償,我才會來到這裡;我來這裡純是為了替仇大娘治傷的,治好了我們就走,不會多停留,賴著不走。我不欠你,你跟我橫不起來。什麼替你女兒解悶之類的念頭,可以歇了。
第026章
樂康公主本來一臉的尊貴驕矜之色,聽了任江城的話,面色沉了下來,目光銳利,“任八娘,你好膽色,敢在本公主面前如此大言不慚。”
任江城笑了笑,語氣不卑不亢,“公主殿下寬厚溫和,恢廓大度,風度舉止,實為皇室公主之典範。正因為您有這樣的度量和胸襟,八娘方敢在您面前暢所欲言,和盤托出啊。”
方才她對樂康公主說話並不客氣,這時卻又不留痕跡的捧了捧。
當然了,她吹捧的是樂康公主的風度。
樂康公主被她這麼一吹捧,想表現得沒有風度都不大好意思。
她是皇室公主,也是庾家新婦,庾家和其餘的世家一樣注重風度和教養,仗勢欺人恃強凌弱這種事傳出去,難免為人詬病。
更何況對方是一名年方十四歲的女郎,更何況女郎在言辭氣勢上佔了上風。樂康公主若此時翻臉,除了被人評價為沒風度,還會被人譏笑沒學問,不學無術,以至於辯不過一位女郎,惱羞成怒。
這年頭,名門世家雖然名義上是皇帝的臣子,其實自視甚高,皇家若是做了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一樣會被他們視為暴發戶,或明或暗的揶揄諷刺,挖苦嘲笑。樂康公主如果現在呵斥責罰了任江城,說不定她的船還沒在建康靠岸,這段光輝事蹟已變為笑柄,傳得滿京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樂康公主冷冷的看了任江城幾眼,“任八娘,但願你言出必行,說到做到,不要藉著這個時機,和庾家、桓家的郎君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