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留下父親一個人坐在石頭上,心裡頭琢磨著要跟小舅子深刻地談一談。
第3章 【二】
其實凌家父女倆前腳出來,沈嵁跟著便醒了。
原本喘疾重,進氣長出氣短的,躺不下更睡不好,回來這一路他壓根兒沒有消消停停地睡過一個囫圇整覺。到家得弟弟沈晴陽施針用藥,氣管往下直到肺裡終於不再跟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漏氣兒,半倚半靠著總算輕鬆地睡了幾個時辰。仍舊是昏沉沉醒一半夢一半,不知如何驚著了,醒來後懵了片刻。
晴陽正揹著身在桌前整理脈案,不曾察覺。沈嵁沒叫他,凝望著那方忙碌的背影兀自出神。
見過兄弟倆的人都說他們很像,分明是異母,卻彷彿一母同胞的孿生子。就連凌鳶都曾經玩笑,說喜歡沈嵁會有罪惡感,彷彿是在喜歡晴陽舅舅。然而像歸像,到底有不同。還是借凌鳶的話,舅舅眉眼間有股子英氣,總顯得嫉惡如仇,可又透著些許狡黠,亦正亦邪的挺討人喜歡。而沈嵁的眉是秀氣的,眼是沉靜的,嘴角似不經意勾勒一抹淺淡的笑意,使得他的人他的一切都透露著舒緩平和。曾經的沈嵁,神情間總鋪滿悲憫,看每個人都可憐,看所有的惡意都是情有可原。
“他誰都原諒了,誰都憐憫過了,唯獨不肯憐憫自己。”
沈晴陽如此評價自己的兄長,咬牙切齒,又自責自愧。
“我該回家去的。回去毀了它!”
他如此厭惡自己的家族,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