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地堅硬,再加上那起醃臢人在院裡常潑水、撒尿的,更是硬如石,沒幾下額頭磕出了血。
&ldo;錯哪兒了?&rdo;孤雲寄笑的溫柔。
&ldo;您老爺帶來的人,奴家不該不經您允許就碰。&rdo;
正在此時,上房簾子被人從裡頭挑開,走出來個中等身量,渾身是傷的男人,正是那屋主朱進。
他一瞧見庭煙俏生生地立在當院裡,狠笑了兩聲,扯動了臉上的傷,咧嘴倒吸了口冷氣,一瘸一拐地走下來,罵道:&ldo;好個小娼婦,你男人差點沒把老子打死,就這麼算了?沒運道的狗男女,難道就沒聽說過窮巷莫入麼?大半夜進了老子門,打了人,殺了豬,還想當老子的家替那棄婦主持公道,做夢。&rdo;
說罷這話,朱進搓了搓手,過去扶起鮑三姑。
他用市井無賴的那般態度,給孤雲寄彎腰作揖,陪著笑:&ldo;原是三姑不懂事,老神仙莫要怪她。她說的也沒錯,昨兒晚上小人趴在窗縫兒瞧清楚了,小女娘身上白花花的,沒幾兩肉,與那蠻漢子似乎是私奔出來的,倆人本就不乾淨,而今正好給她尋了個好去處,哈哈,老神仙您自然是第一個享受。&rdo;
&ldo;哦,這樣啊,不錯不錯。&rdo;
孤雲寄揮了下拂塵,點頭微笑,似乎同意朱進的說辭。
忽然,他右手作爪,一個箭步躍了前去,竟生生將朱進的兩個眼珠子給挖了下來,隨手一擲,扔給院門口的狼狗吃。
&ldo;鮑三姑,這潑皮眼睛不規矩,嘴也不規矩,實在讓人討厭,這樣吧,你和你院裡的那個龜奴按住他,把他的舌頭拔出來,讓貧道泡酒喝,不然,貧道就割了你們的舌頭。&rdo;
說罷這話,孤雲寄笑著環住被嚇呆了的庭煙,帶著女孩進了屋子,柔聲道:&ldo;看見了麼,和尚、道士、妓女龜奴、販夫走卒,這些人都是下九流,以後你的包子就扔給狗罷,這個世道,人連畜生都不如,別輕易相信陌生人。&rdo;
&ldo;好。&rdo;
庭煙嚥了口唾沫,忙答應著。
剛進屋子,一股香暖之氣就迎面撲來。抬眼看去,屋裡陳設倒是有幾分氣派,竟有個一人高的紅木大櫃子,大炕上堆了好幾床被子,牆上掛著馬鞭、柳木條各類打女人的東西。
都是利用女人皮肉買來的東西,哪一件上頭都沾著血。
此時,院外頭傳來屋主朱進撕心裂肺地喊叫,還有鮑三姑與她龜公惡狠狠地怒罵聲,聽著滲人得很。
或許正如孤雲寄說的,這個世道,人不如畜生。
無情無義、恩將仇報,買兇殺人,逼良為娼……
庭煙倚靠在牆上,身子有些發抖,她偷偷看向裡屋裡的孤雲寄,他舀了些水,仔細地在洗手上的血汙。
這道士實在太平靜了,嘴角帶著抹雲淡風清的笑,彷彿傷人是極平常不過的事。
&ldo;道,道長。&rdo;
庭煙深深吸了口氣,磕磕巴巴道:&ldo;你,你是不是要把我賣到那個母夜叉這裡?我告訴你,我,我大伴可厲害了,會殺了你,還有我魏叔,他,他&rdo;
&ldo;他他他。&rdo;
孤雲寄兩手成掌,舉起來,學著女孩磕磕巴巴的樣兒,忽然促狹一笑:&ldo;我跟前缺一個侍奉灑掃的清秀小童,你跟了我罷,道長給你教功夫,帶你離開燕國這醃臢地兒,咱們去大梁的東京,看看繁華盛世,如何?&rdo;
庭煙一愣,竟說不出話來。
半響,才嚥了口唾沫,手撓著頭,磕磕巴巴道:&ldo;你,你放了我罷。咱們素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