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忽然一疼,桑覺第一次感受這麼“過分”的吻,像是恨不得殺了他,帶著一股拆吃入腹的狠勁。
握住脖子的手掌鬆了,轉而捏住他的下巴,指腹用力到周圍面板泛起青色,再外圈都脹了紅。
桑覺想抓點什麼,但被銬著的雙手有侷限性,無意識抓空了好幾下。另一隻寬大的手忽然探來,強硬制住他的手腕,緊得血液都流不通。
似索取,又似侵|犯。
起初他們的唇都很冰涼,但隨著暴風雨一般的侵入蹂躪,都升起了火熱的溫度,周身血液向天靈蓋盡數湧去,每一根神經與細胞都在叫囂狂舞。
桑覺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主動權,所有微弱的嗚咽都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他可以拿到主動權的,可是他沒有。
從前就是這樣,被欺負了也只是有些生氣,卻從沒想過要斷絕關係——
或許從初見那一天開始,他滑跪至泥濘的崖坡下,暴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那把指著他額頭的危險槍支,倒是人類冷冽孤傲的氣息、鋒利的下頜線清晰無比,令他一下就入了迷。
以至於就忘了博士叮囑過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呆呆地被人類支配,說坐摩托,就坐摩托,甚至那樣親暱地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背睡得昏沉。
如今桑覺懂了,或許那天,是一隻小怪物對一個人類動心的日子。
是個很偉大的日子。
或許從那天起,結局就已註定。
嘴巴好像破了。
桑覺迷糊地想——己己又一次傷害了他。
他甚至以為自己要在這個吻中窒息,直到呼吸都停滯了,才被予以自由。
嘴唇很麻,舌頭也很麻,總之一切都很麻。
他緩慢抬頭,對上霍延己冷漠但泛起血絲的眼神,愣了愣。
第一次這樣……
霍延己周圍的氣息繃得很緊,有種無聲的暴戾,想破壞什麼、傷害什麼,卻又被另一股氣息糾纏扼制,生生拉扯,活生生要把一個人撕成兩半。
嘴巴有點疼,但沒有心臟疼。
桑覺不知道為什麼疼,只是道:“被你咬出血了,他們都會知道你親了我。”
“那又怎樣?”霍延己的眼睛很黑,不像旁人多少帶著點棕色,有種幽冷的感覺。
“……不怎麼樣。”桑覺低頭,抬起勒得通紅的手腕,“你不給我解開嗎?”
他依然很乖,但和過去的乖不同,此時透著股溫順的叛逆。
霍延己拿出鑰匙,抬手半天沒動。
桑覺緩慢地眨了下眼,伸手去拿——他自己開也可以的。
就在碰到冰涼的金屬表面那一刻,霍延己忽然鬆了手——
“啪嗒”一聲,鑰匙徹底掉在了地上。
桑覺徹底愣在了原地,有一瞬間他都覺得,這張手銬將要永遠地戴在他的手腕上,直到沉眠。
雖然臉上很安靜,但眼眶卻不
自覺地泛起紅。桑覺一動不動,不敢彎腰低頭,怕有什麼會滴在那把鑰匙上。
僵持許久,霍延己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啞了:“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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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頭髮擋住了桑覺低垂的臉,只是從稍高處看去,他微微發顫的睫毛根根分明,每一根顫動的弧度都尤為清晰。
過了會兒,桑覺蹲下身,在伸手將要碰到鑰匙的那一刻,一隻手搶在了他前面。
霍延己半跪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拿起鑰匙,插入手銬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