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鐵生搖頭。

他臉色微微凝重，心口跳得很厲害，一種從未有過的玄妙與擔憂掛在心頭。

無法預測秀秀的反應，他深吸一口氣。

「秀秀，我有些事兒必須跟你說清楚，之前在淩河一帶執行任務，為防止身份暴露，所以一直用的假名兒……」孟鐵生脫口而出道。

他壓抑在心頭很久的話，一朝說出口，頓時整個人都變輕了，彷彿要飄起來。

宣秀秀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她臉頰僵住，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從心頭升起。

不會的。

不會那麼巧的……

宣秀秀極力保持平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是嗎？那你把結婚證給我瞅瞅，我看看是個啥名字。」

千萬不要是孟鐵生。

千萬千萬不要——

孟鐵生見她臉色有點白，擔心道：「秀秀，我真不是有心欺騙你，之前沒怎麼放在心上，是因為擔心身份暴露，敵特會傷害你……」

一開始不方便道明身份，中間覺得不怎麼重要，秀秀會理解的，等後面他是真的擔心秀秀被盯上。

沒想到，這件事就拖到了今天。

「沒事，你把結婚證給我看看！」宣秀秀勉強鎮定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的頭有一絲絲疼。

孟鐵生見狀，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取出證書，確保自己手指是乾淨的，這才緩緩開啟油紙，將摺疊的結婚證交給她。

嘶——

空氣凝重，氛圍變得異常詭異。

宣秀秀呼吸挺沉的。

她有點不敢去看，但又有一道強烈的聲音催促著她去看。

手指抖了抖。

她緩緩展開這份特殊年代的結婚證。

一張紙，上頭還有喜慶的圖案，只見厚厚的紙張第一行並排著兩個名字，上頭寫著孟鐵生，宣秀秀，自願結婚……

孟鐵生！！！

宣秀秀腦門兒嗡嗡直響。

她手指顫抖得厲害，心像被挖空一大塊，眼神顫慄，一點一點移動腦袋，望著男人擠出一絲生硬的笑：「你，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可以嗎？」

孟鐵生見她這般模樣，又心疼又愧疚又難受。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急得他不知所措起來。

「好。」孟鐵生沉聲道。

她想問什麼，他都會如實回答的。

真實家境不宜對外人道，但秀秀是他的伴侶，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宣秀秀顫聲道：「你家在淩河，還是在……」

「京都。」

京……都……

宣秀秀的心又碎掉一塊。

「那你是不是家中還有其他親眷，比如大哥大嫂之類的……」

「我有一個大哥，早些年戰死，只有一個寡嫂在家。」

寡嫂。

好一個寡嫂。

宣秀秀的心碎成渣渣。

她保持著最後一絲絲的理智，問道：「那……你那寡嫂叫什麼名字？」

「張九敏。怎麼了？」他不解道。

噗通一聲。

宣秀秀整個人身子骨一軟，視線一黑，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秀秀，秀秀——」

孟鐵生大聲呼喚著。

他倉皇上前，一把抱住宣秀秀，又焦急又慌亂。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啦？」範美珍幾人匆匆跑過來。

孟鐵生一臉擔憂之色。

他猜到秀秀會生氣，只是沒想到她會傷心，就像整個人心碎掉一樣，怎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