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腦海里模糊的身影就是眼前的女人。
這樣,他還好受些。
倘若是別的女人,他都無法想像怎麼去面對。
潘多蘭見他開始鬆口了,明顯是她的話起作用了,於是乘勝追擊,繼續講述著孟鐵義此前發生的種種舊事兒。
那些都是他們一起玩耍,一起學習,一起面對敵人經歷過的,認識他們的人都見過。
不過,阿柘一直背對著她,並沒有積極參與的意思,也毫無所覺。
她想起張八妹……
於是,她咬牙將孟鐵義與張八妹的過往敘說了一遍。
男人一動不動。
潘多蘭講得口水都幹了。
她見他依舊沒有轉過身來,頓時有點失望。
看來她說的他半點印象也沒有,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他記起往日的一切。
潘多蘭站起身來。
下一秒,她因為起得太急,血氣沖腦,頓時身子直直朝樹藤跌去,她下意識伸手去支撐地面,卻無意落入一道懷抱中。
阿柘的視線透著一絲絲的探尋。
他摟住她柔軟的腰身,唇瓣微微裂開:「多蘭,你叫多蘭,對吧?」
潘多蘭點點頭。
她在講述過去時,說過她的名字。
阿柘視線幽幽道:「我不記得你說過的一切,但如果我曾經是那麼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那麼我變成今天這個模樣,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大英雄?」
潘多蘭心口一熱。
她鼻腔酸酸的:「我沒有說你現在不配,只是你既然聽到我所說的,你改正之前犯下的過錯,一切都來得及,沒有人會怪你的。」
而且,他背後的主人真是用心歹毒。
明知道阿柘是孟鐵義,卻讓他親自來殺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弟弟,這要是成功了,是不是連自己的妻子也要血刃了?
其惡毒,史無前例!
她希望阿柘能夠幡然醒悟,不要再幫壞人作惡了。
銅盔男人摟著她的腰身,將她拉起來,目光流露出一絲深邃與難以言喻的痛苦。
「如果我說不呢?」
潘多蘭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願意做回孟鐵義,還是他不願意改邪歸正,做一個光明正大的人?
這時候,阿柘望著她道:「你們認識以前的孟鐵義,而我現在叫阿柘,一個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妻和子的人,你們想將過去的一切強加給我,問過我的意見嗎?」
潘多蘭急急抓住他道:「可是,那也是你啊,只是你不記得而已,你總能想起來的。」
阿柘深深望著她,言辭激烈道:「倘若我此生都記不起來呢?」
「……」潘多蘭。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都是他的記憶,他怎麼會記不起來呢?
那也是他啊。
如果記不起來,那他還完整嗎?
阿柘回握住潘多蘭的手腕,低聲道:「多蘭,我並不想做別人,我只是我,我叫阿柘,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孤獨的殺手。」
這樣的他,哪裡還是曾經眾人眼中的大英雄?
他這樣說著,就回首望著潘多蘭,言辭懇切道:「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想做孟鐵義,只要你願意留在南洋陪我,我可以放棄追殺小藥人。」
那是裘族長最後一道命令。
他一旦拒絕執行任務,身體會自動啟發懲罰措施,半身不遂都是有可能的,這一切並不是什麼玩笑話。
但他希望付出都是值得的,有價值的。
潘多蘭微微顫慄。
她步步後退,眼神清澈無比。
「我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