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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人很有主見,並不是他能勸得動的,穿好衣服後便沒再理他,直接走出了溫泉區。此時天上的烏雲已散,露出皎潔的明月和漫天的星光。而在不遠處的石亭旁,一身青袍的石之軒正負手而立。夜空上明月斜掛,照得草木迷濛美麗,晚風徐起,夜涼如水,寧楚忽然覺得遍體生寒,向前邁的腳步不知道為何忽然停了下來。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寧願一個人和黑墨浪跡江湖,就算最後孤獨死去,也不想要石之軒這種強迫的父愛。這麼多年,他其實都想要石之軒後悔,對他補償,可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石之軒其實並不懂如何愛人。

他的孃親為他拋棄了自己的師門,他們打破世間的正邪之見在一起,可是結果呢?若石之軒再多替碧秀心想一想,就不會做出令她更加傷心的事情。

比起先天心疾不治的兒子,更加令她無法接受的是能親手拋棄親生兒子的夫君。

所以,石之軒終究還是最愛他自己,現在強迫他留在他身邊,想要補償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自己。

“你不快樂。”

跋鋒寒的聲音從寧楚的背後傳來,寧楚並沒有回頭去看,也沒有回答什麼,但也沒有否認什麼。

“我會帶你走,堂堂正正的。”跋鋒寒堅定地承諾著,說罷仗劍朝卓立在前方的石之軒走去。

石之軒卻並沒有理跋鋒寒,而是和他錯身而過,把手中拿著的狐裘披風,仔細地披在寧楚身上,然後用內力烘乾他仍滴著水的頭髮。

跋鋒寒此時才注意到,石之軒剛剛經過了一場一對百人的鏖戰,可是一身青色袍衣上連一點血漬都沒有沾上。

這人的功力顯然已經深不可測到極點。

跋鋒寒心下微凜,晚風送來不遠處飲馬驛前門處濃重的血腥味,無不提醒著他不久前那裡發生過什麼。

石之軒確認寧楚並不會著涼了之後,才轉過身,冷冷地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口中雖然問的是“你們”,但看的卻是跋鋒寒。

跋鋒寒走到寧楚身邊,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在下和寧楚兩情相悅,請岳父大人成全。”

寧楚聞言嘴角抽搐,連解釋都不想多費唇舌了。

石之軒當然不會這麼容易被跋鋒寒糊弄過去,眯起雙目危險地問道:“我曾聽你們提起過,究竟你們兩人是誰強迫誰?”

寧楚恍然,石之軒指的必是當初他們剛訂了床伴契約,在九江城外他說出的那句話。

跋鋒寒卻不等寧楚開口,搶先開口道:“岳父大人明鑑,是在下先強迫寧楚的,在下願受岳父大人責罰。”跋鋒寒感到他這句話說出口,周圍的溫度立刻降了好多,讓人如墜冰窖般冰冷。

即使不抬頭,跋鋒寒也能感受得到石之軒冰冷得要刺穿他的目光。他不後悔對石之軒如實明言,他和寧楚不愉快的開始,始終像是根刺一般紮在他們兩人心中。就算他今日有意隱瞞,他日石之軒也會從別人口中知道。

況且,作為一個男人,就要敢做敢當,既然他做得出來,又何懼承認呢?

跋鋒寒抬起頭,雙目閃起前所未見的光芒。他要堂堂正正地得到寧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寧楚其實並不止父親對兒子的感情,他即使自知不敵,也不願做夾著尾巴逃跑的廢物。

“拔劍!”石之軒一揮手,寧楚已經被他的掌風送到了一旁的石亭內安坐。他雖然已經怒到了極點,但每個動作仍是優雅得完美無瑕,不露絲毫破綻,悠然自若自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大宗師風範。

跋鋒寒右手按往斬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