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的院長辦公室裡,通知說,將由他率領一支地質隊赴西非勘探,具體的準備工作均由他負責安排。
這並不是個美差。對他來說,這意味著,必須對他深感興趣的一項專題研究置之不顧,而去和兩個資歷比他低得多的同僚從事相同的工作。他早已為訂購在非洲氣候下進行工作所必需的裝備寫了報告,分別送交給了12個與物資供應有關的不同部門,儘可能溫文爾雅地回答了無數雞毛蒜皮大小的問題。等待著,無限期地盼望著有關部門會送來裝置,裝箱待運。在恩克魯瑪執掌迦納大權期間,他曾在蘇聯派赴那個國家的一支地質隊幹過,因此深知在非洲茂密的叢林裡工作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只要給我雪就行,”他當時告訴勘探隊長說,“我是個寒帶人。”
謝天謝地,他總算及時按需湊齊了器材裝備,他的隊伍也已組成。如今,全部物資,從淨水器到行軍床,都已裝箱完畢。他曾夢想過,如果幸運,說不定可以趕在短暫美好的西伯利亞夏天被淒涼的秋季吞沒之前,就已完成勘探任務,帶著岩石標本趕回家來。然而,剛剛收到的這封信,卻徹底粉碎了他的美夢。
信是研究院院長親自寫給他的。不過,他對院長本人並無怨言,因為他知道對方也只不過是個莫斯科的傳聲筒而已。問題的發生,是由於莫斯科的交通運輸部門認為,他們承擔的任務既屬保密性質,就應嚴禁乘坐國際民航。但是,外交部卻又無力命令民航部門專為他們派出一架飛機;加之鑑於確保對中東國家運輸軍用物資的需要,也不可能特為他們動用一架空軍的安東諾夫式運輸機。
最後,從莫斯科傳來指示說,他們的勘探裝置大多,將來從西非回來時,攜帶的岩石標本數量更大,所以他們這支隊伍應該乘船出發。莫斯科決定讓他們乘坐一條駛向遠東、途經西非海岸的蘇聯商船前去,並認為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至於回國時,地質隊只須告訴一聲蘇聯駐贊格羅大使多布羅沃爾斯基他們已完成任務,他就會命令一條回國的遠洋貨輪轉向那兒,把這支僅有三個人的隊伍及幾箱岩石標本帶上船。有關他們出發的具體時間和港口,莫斯科會在適當的時候通知下來,並保證為他們安排好前往港口的交通工具。
當妻子幫他穿上毛領皮大衣戴上皮帽時,伊萬諾夫博士怒吼道:“整個夏天啊,整個寶貴的夏季全給錯過了!等我趕到那該死的地方時,卻正好是雨季!”
“貓兒”夏農和庫爾特·塞姆勒次日上午回到船上,和亞歷山德羅·斯皮奈蒂船長首次見了面。這是個身材佝僂的老人,滿臉的皺紋,看上去活像胡桃的外殼。與身高寬得不成比例的胸脯,套著件圓領衫,頭上歪戴著一頂白色的大簷帽。
在一起動身去找船長的律師之前,他們幾個先在船上商談了一陣c 船長的律師是個名叫伽裡略·龐提的先生,其律師生涯起源於和那條喧鬧放蕩的格賴姆斯基大街相接的一條狹窄的小街上。為了使紳士們樂於光臨,他特地將事務所開設在格頓姆斯基大街更加紙醉金迷的一端。越接近他的辦公室,街兩旁酒吧裡的妓女也就越多,身價也更高。
在義大利,凡涉及到法律手續的商業事務,辦起來決不會快於蝸牛爬行,而且那隻蝸牛關節肯定還有點兒毛病。
雙方早已把價錢和條件談妥。卡爾·沃爾登伯格充當翻譯,斯皮奈蒂船長接受了夏農提出的一攬子交易:船價26000 英鎊現金,可以按船長的要求付給任何一種貨幣或在任何一國付款;留用船上的大副擔任新船長,為期不得少於半年,每月工資增至目前的兩倍;其他兩個船員——輪機師和甲板水手則按現在的工資留用半年,或發給一筆解僱費,讓他們自謀出路。解僱費為輪機師100 英鎊,水手500 英鎊。
夏農已暗自決定打發甲板水手開路,但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