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對賈政的慈和,瞧瞧賈母對賈政毫不掩飾的心疼,瞧瞧下人對賈政比之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巴結伺候——怎麼看,也不像是賈政在外面倒了黴的樣子啊!
賈赦吃驚太過,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都反應不過來,徐渭本是不高興,轉念一想賈瑚說的賈赦已經許久不出榮國府在外遊蕩,未必知道情態已經惡化至此,這一想,看著賈赦的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倒似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轉而勸道:“不過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到底這是你弟弟自己自作孽,竟想拿我的弟子做跳板,結果自討沒趣。不過京裡大半人家也知道,你與你兄弟並不是同一路人,修業又是瑚兒的師兄,大家不過說幾句,卻不會真就對你有看法,這你只管放心。”
賈赦被他這一安慰,豁然開朗,可不是,賈政他自己造的孽,便是倒黴了,又與他何干?只要跟他扯不上關係,他在一邊看熱鬧就好。又想著賈政知不知道他已經被以前的‘好友’給排斥了?要知道了還能擺出那種無所謂愧疚的樣子,在他面前若無其事,那這裝模作樣的本事,可是厲害了!“謝徐大人開解,有您這番話,我這心裡,總算是好受多了。”賈赦想著,要是因為賈政的事把自己也牽扯進去跟著一併倒黴,那可真是夠噁心人的。好在,這次他沒事!
說來,還要謝謝賈政的沒腦子,挑誰做靶子不好,非找曾颯曾修業,這一來,不擺明跟他劃清界限嘛!賈赦打定主意,回去就跟賈政好好說說今天聽到的事,好表示一下對他這樣體貼的感謝!
徐渭迴歸到事情正題,叮囑他:“只是水文先生結交的朋友裡,有好些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名家,最是厭惡這種才大志疏的人,你被你弟弟拖累,到時候,怕要看些臉色,你可得注意,忍著脾氣,好生給他們說明,你與你弟弟,是不同的。”
賈赦感激徐渭的提點,忙道:“大人放心,那般德高望重的前輩,我不過是無知小輩,自然是該虛心接受前輩指點的。”
“孺子可教也!”徐渭就喜歡賈赦這個知情識趣的性子,知道好歹,曉得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可比賈政那自得學識高妙的性子可喜多了,叮囑時便又多了一層真摯,不僅僅只是徒弟的父親,世侄女的丈夫了,“到時你也不必特意展現才學,那種文縐縐的事,想必你也是不擅長的。”賈赦不自在的抿口茶,很有些羞赧,徐渭善意的笑笑,語重心長道,“當今文風盛行,世人多喜才高之人,可做人處事,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心正,便是才學差些,那也值得一交,心邪,便是他狀元之才,吾也不屑與之為伍!你可切記,莫耍小手段小聰明,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賈赦悚然驚起,忙道:“大人叮囑,我定銘記於心。”
徐渭笑他:“你也不必這般緊張,我不過是白叮囑一番而已。你往日便做得很好,雖則小處略有瑕疵,卻難得是真性情,不虛偽不造作!你只需在人面前展現出你真實的一面,也就是了。我聽瑚兒說你於古董字畫上頗有造詣,那些個老傢伙就喜歡說這些,你挑著這些講,他們只有喜歡的,再要有那不開眼的為難你,你只管搬出我的名號來就是!”
徐渭說的這些話到不全是安慰賈赦。賈赦在京裡的名聲總體是平庸的,才學不顯。可真要說大家討厭他,卻也沒有。首先,他並不曾如一般紈絝子弟欺男霸女,不過喜歡喝酒聽戲,美色上稍有不足,也不過分,京裡多少子弟有這毛病,男人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再次,他對父母極為孝順。賈代善賈母的偏心做得人盡皆知,可賈赦在人前,卻並不曾有半句詆譭賈代善賈母,便是偶爾喝醉和人說起,也不過是感傷自己不受父母重視,卻不曾口出惡言,單隻這孝字,便叫人高看一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