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昊韓昹賈瑚三個在一起怎樣敘舊說笑,這邊賈赦賈政,卻也一起在酒樓裡喝酒。
論說這兄弟兩不和睦,京裡但凡眼明心亮的都知道,可到底沒拿到明面上說不是,剛巧今兒賈赦聽說琉璃街出了批好貨,興沖沖過去看,結果也不外如是,沒看上敗興而歸,就想上酒樓喝杯酒,還沒上二樓呢,門口一陣喧譁,就聽得有人在叫:“這不是賈大老爺嗎?”賈赦還尋思著誰會叫他大老爺,回頭一看,指著他說話的男子身邊站著的,不是“賈二老爺”賈政,還能是誰?
賈赦暗叫倒黴,今兒出門怕是沒看黃曆,這才前頭沒淘到心愛物件,後頭又遇見這麼個喪氣人兒。
賈政心裡也不痛快,他高高興興跟清客出來喝酒論書文,結果倒好,碰上了不想碰見的,一天的好興致,全敗光了。
但不管怎麼不高興,面子上總要過去,這還在外頭,人來人往的酒樓呢。
賈政便率先給賈赦打了招呼:“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大哥,我正要和朋友一起聚會,大哥若無事,便一起吧?”
要是平日賈赦推說有事就完了,誰知今兒的小二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認不得他們兩人還是怎麼的,卻是個不開眼的,聽說兩人是兄弟,當即笑道:“這位爺是一個人來的,沒有約朋友。”
聞言賈政的一個清客眼睛就亮了,笑道:“這不正好?喝酒聊天,人多才熱鬧嘛。”
賈赦賈政都是滿心不甘願,可到底是坐到了一桌上。幾人叫了個包廂,點了酒菜,就聊起來。賈政帶來的清客有兩個,一個姓王是工部的書吏,一個姓周是寒門舉子,那王書吏便是開頭叫了賈赦的那個,自落座,便一直纏著賈赦說話,一杯杯敬酒:“早聽說了大老爺是二爺的兄長,於金石一道上的造詣是爐火純青,滿京城無人不知,琉璃街上好些東西,非得您出馬掌眼不可。不怕您笑話,小人我位卑家貧,不會這些,但也知道,這些個書畫古董,那才是一代代留下來的好東西,大老爺精通此道,造詣非凡,當真了不起。”
賈赦生來富貴,這種巴結勢力小人見得多了,聽得他顛三倒四的阿諛奉承,厭煩得緊,心底嘲笑,賈政當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如今竟和這般人物一起出門喝酒,還稱兄道弟的,忒不丟人!正想要呵斥那王書吏,眼角突然瞥到賈政臉色鐵青,看著王書吏的眼睛裡滿是怒火和憤恨,心情猛然就好了起來,自己這不過是聽著嫌煩,只怕老二這心裡,已經是恨得想殺人了吧!這一想,賈赦一下就歡快起來,從腳底到頭頂,身上無一處不舒坦,還對著那王書吏和善笑道:“王大人客氣了,我這也就是沒事瞎玩玩,朋友們給面子,才給我幾分臉面。倒是王大人,你在工部當差?”
說起自己的差事,王書吏便是滿腹苦水:“大老爺快別臊我了,我就一個小小書吏,哪當得您大人兩個字,不過就是平日給眾位大人打打下手的活兒,您這般的,才是‘大人’呢!”
賈政的嘴唇緊緊抿起,賈赦最瞭解他不過,心知他已是憤怒到極點,越發覺得王書吏這個沒眼色的順眼起來,確實是個蠢貨,連看人臉色的警覺都沒有,老二都快翻臉了,他還沒感覺地巴結著自己,回頭不定老二怎麼給他穿小鞋呢,不過這關自己什麼事?人是老二帶出來的,結果人家還看不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巴過來討好自己,說起來,誰都得是老二自己沒本事,不會看人!
賈赦心情好得很,笑著對王書吏道:“雖說是書吏,可也進了工部正經領著差事不是?我看你人不錯,升職加官定然是沒問題的。”
王書吏眼神登時放出光來,激動道:“大老爺真的認為,我人不錯?”就好像賈赦這麼一句話,就是他的救命靈丹似的,歡欣喜悅。
賈赦開始有點明白賈政怎麼會跟這樣的蠢貨打交道了,人雖然是蠢了些,可要跟著一起說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