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叢生,能解得了眼前這個將死之局。突然聽到門欄輕響,是有人又進來了至春閣,她閉目屏息,便如同之前昏迷一樣,絲毫看不出痕跡。
卿塵同夜天溟進了房中,見鸞飛好好的睡在哪裡,牡丹色的宮緞濃淺迴轉,淡淡映在夜天溟那邪氣清嬈的眼中,卻濃濃覆上了一層叫人窒息的晦澀,卿塵聽到夜天溟低聲說了句:“纖舞。”
極低的一聲呼喚,似乎來自遙遠的深夜,帶著無盡黯然神傷劃過這清冷的冬日,支離破碎。卿塵微微一怔,此時夜天溟心下清朗了些,啞聲對卿塵道:“你可知今天,是你姐姐的祭日?”
卿塵心裡被他語中沉痛帶的一陣窒悶,從天帝對蓮妃、太子對鸞飛以下,夜家男子當真個個痴情難免。但夜天溟對纖舞痴情,於鸞飛卻難免薄倖,卿塵望向他,說道:“既如此,殿下何不幫忙找找離心奈何草的解藥,以告慰姐姐在天之靈。”
夜天溟心底一凜,身上透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很快便掩逝過去,說了句:“我如何會有那種東西?”
如何會有那種東西,便是知道這東西了,卿塵感慨道:“看來明年今天便是我鳳家姐妹兩人的祭日了,纖舞姐姐九泉之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夜天溟狹長的眼中隱有怒意閃過:“你說什麼?”
卿塵在他怒視中不經意的一笑,眉眼間盡是纖舞的影子,雖少了那份纖弱無助多了絲清蘊靈雋,卻叫他心底浩然翻騰,再挪不開眼睛。
話在將明未明間,卿塵看了看靜臥的鸞飛,不知她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淡淡道:“殿下是明白人,我也不繞圈子了,打一開始,殿下就沒想過要給鸞飛解藥吧?”
夜天溟看了鸞飛一眼,又將陰柔的目光轉回卿塵處:“鸞飛說過可以為我做任何事情,生死無懼,還要解藥做什麼?”
卿塵瞥見鸞飛睫毛微微顫動,慢慢踱步往旁邊走去,夜天溟既要看著她,便回身背對了鸞飛。
“真不知殿下是有情還是無情。”她不無諷刺的說道:“有的雖亡難捨,有的卻棄之如履,雖是姐妹,看來卻命不相同。可憐鸞飛白白為你了,殿下對著她,心中難道就沒有一絲憐惜之情?”
夜天溟眯了眯眼睛,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線:“誰人能替代得了纖舞?”他一步步往卿塵身邊走來:“不過你倒是比鸞飛更像纖舞,所有像纖舞的女人,我都不會放過。”
隨著倆人的靠近,危險的感覺越來越濃重,在夜天溟那雙妖冶的眸中,卿塵看到自己的身影漸漸清晰,而此時鸞飛的手,緊緊的,彷彿用盡全身力量抓著錦衾,緊窒下本已削瘦的指節蒼白突兀,幾乎是要斷折,似已到了忍耐的極限。卿塵驚覺若是讓夜天溟知道鸞飛並無性命之憂,說不定會再施毒手。心中電念閃過,她往後退了一步,伸手將門推開:“既如此,殿下也不必在此久待了,咱們移步說話吧。”
偏殿中少有人走動,長廊一片安靜,只有悉悉??的雪聲入耳,鋪天蓋日的素白反顯得格外清寂。夜天溟微愣之後陰冷一笑,將身上披風隨手抖開,丟落在鸞飛身上:“纖舞最喜歡紅色,今日便當我以此送鸞飛了。”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舉步邁出房門,卿塵悄聲看了看鸞飛,隨後掩門而出。
走出至春閣,卿塵正要抽身告退,不料夜天溟回頭一步攔在了她身前,她急忙往後退去,卻發現身後是高大的楹柱退無可退。夜天溟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直把她逼至楹柱前,抬手一撐,將兩人圈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盯著她道:“不必想法子躲我,你總有一天會是我的。”
卿塵鳳目沉冷,熠熠和他直視,幽深之後是一觸即發的清銳,竟使得夜天溟一愣,向來淡定的清水般的人物亦有如此錚然不讓的時候,倒真是少見。他聽到卿塵低沉柔雅卻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然後用完了便一腳踢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