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涼茶,孫仕安快步自屋外進來,躬身將兩道手本遞上:“皇上,延熙宮送來凌王殿下和清平郡主的手本。”
“哦?”天帝立刻接過來翻看,竟是太后無恙,請旨開解延熙宮封禁的手本,後面還附了太醫院兩本條陳,龍顏大悅:“此才是叫朕欣慰,快!傳朕旨意,延熙宮即刻開禁。”
孫仕安忙答應著去了,天帝對仍候在一旁的鳳衍和衛宗平道:“兩位卿家隨朕一起去看看。”
御駕到了延熙宮,朱漆金門已豁然大開,夜天凌率眾人門口接駕。
天帝已知是卿塵找出了方子,回頭對鳳衍道:“鳳卿生的好女兒,將來嫁到誰家便是誰家的福分。”
鳳衍俯身謙辭,心裡不免對天帝話中之話掂量猜測,揣摩聖意。衛宗平在旁卻聽的不是滋味,只因自己女兒是太子妃,近日太子無端反常,也沒少跟著遭訓斥。他同鳳衍在朝中龍爭虎鬥,此次太子之事正是鳳家小女兒鸞飛招惹的禍端,越發恨起心頭。只是為相多年早已千錘百煉出來,反而順著天帝一番稱讚。
卿塵聽在耳中沒來由的有幾分警醒,見鳳衍眯眼看了衛宗平一瞥,突然覺得很是有趣。徑自抬頭欣賞這層層雕樑畫棟,四方屋簷勾心鬥角,自上而下無不是這番光景。
夜天凌卻也扭頭看了一眼卿塵,見她站在那裡便在近前卻又離眾人遠遠的,不由想起那日她問“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心頭浮起直覺的不安,盤旋不去,相識以來的種種疑問隨之而來。眉頭一皺,感到身旁有人亦向這邊看來,旋即恢復了冷然無波的模樣。卻叫鳳衍和衛宗平同時心底翻騰幾下,眼前這個四殿下,多年來都叫人琢磨不透。如今朝中局面憑空叫他們多出些忐忑,卻也只能步步謹慎,不敢妄動。
倒是天帝無暇理會旁邊,大步進了寢宮,此時其他皇子得了信也前後進宮請安。十一他們見卿塵站在天帝身邊,幾日不見人竟消瘦了不少,神情都帶了關切。夜天湛向她投去探詢的一眼,卿塵對他笑笑,卻不知這一望一笑又落在了鳳衍眼中。
太后經這幾日調養,精神已好了許多,天帝親奉湯藥給母親服下,太后道:“這些日子難為凌兒和卿塵,不是他們,哀家便見不著皇上了。”
夜天凌淡淡道:“只要皇祖母平安,什麼也值得。”
天帝道:“凌兒和卿塵此次當真是為朕分憂解難,朕剛剛也還說鳳衍生的好女兒,嫁到誰家是誰家有福。”
太后笑道:“皇上算糊塗帳了,福氣哪有往外送的。”
天帝一愣,“哈哈”笑道:“母后說的是。”
太后在兒孫們中看了一圈,見連最小的瑞陽公主都由奶媽抱著來了,卻唯獨不見太子,問兒子道:“皇上,怎麼不見灝兒?”
天帝皺了皺眉頭:“母親身子剛好,且莫為他去操心。”
太后嘆了口氣:“皇上可還是把他禁在松雨臺?哀家這身子,不知還能看著他們幾天,灝兒雖有錯,也已罰過了,便算了吧。”
天帝嘆道:“母后……”
夜天凌單膝跪倒,藉機替太子求情:“請父皇饒恕大皇兄。”他一跪,身邊諸兄弟亦紛紛跪了下來:“求父皇開恩,赦大皇兄回宮。”既稱“皇兄”不稱“太子殿下”,自是弟弟為哥哥求情,將君臣擱在了一邊。天帝看著腳下兒子們跪倒一片,心裡百般滋味,靜默了會兒:“都起來吧。”對亦俯身在一旁的衛宗平道:“傳朕口諭,遵太后懿旨,著太子今日遷回東宮。”
衛宗平忙叩頭道:“臣領旨。”彎腰退了去辦。
卿塵冷眼看夜天溟,見他嘴角卻帶著一抹妖冶的笑,細長如水的眸中神色陰柔,只輕輕動了動,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因怕擾了太后休息,天帝坐了會兒便出來了。諸皇子也隨著父皇告退,卿塵送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