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他們一路疾馳北行,月色漸淡,天空緩緩呈現出一種暗青色,昭示著黎明即將到來。沿途路過一座地處邊疆的城郡,所過之處荒蕪滿目斷瓦殘垣,顯然是曾經戰火,幾乎已經廢棄,想必原本居住在此的百姓不是喪命亂戰便是背井離鄉。
殘風蕭蕭,枯草敗雪,每一次權力的碰撞,無論孰勝孰敗,百姓皆苦。
穿過此城,卿塵驟然一愣,眼前依稀可見一個三岔路口,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夏步鋒在身旁急躁的罵了一聲,問道:“王妃,走哪邊?”
卿塵修眉深鎖,此次冥衣樓隨行的屬下倒都熟悉北疆地形,但之前她命冥執帶他們盡數跟隨夜天凌,此時竟一個也不在身邊,而玄甲軍派回來的人早已生死不明,他們如何能尋的到玄甲軍所在?她之前曾推斷,夜天凌他們必是在離開漠陽轉攻雁涼的途中遭遇突厥大軍,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兩郡之間的百丈原,然而眼前哪條路通往那處?她緊抿的嘴唇透露著焦慮,望著通向三方的道路心中輾轉默問:四哥,你究竟在哪裡?
她扭頭看往衛長征和史仲侯他們,說道:“有誰清楚去百丈原的路?”
幾人都有些猶豫,史仲侯想了想,馬鞭前指,說道:“若是百丈原,或許該走這邊。”
卿塵看著前路,不知為何卻有些遲疑:“有幾分把握?”
史仲侯道:“我也只是按方向猜測。”
夏步鋒道:“總不能不走!”
卿塵微一咬牙:“好,就走這邊!”提韁帶馬方要前行,雲騁忽然驚嘶一聲揚蹄立起,冷不防有個人影撲在前面。
卿塵吃了一驚,衛長征喝道:“什麼人!”藉著微薄的天光,卿塵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攔在她馬前,這人剛剛靠在半截傾頹的城牆邊上,眾人急著趕路竟都沒看到他。
那乞丐像是想攔卿塵的去路,伸手欲拽她馬韁,嘴中“嗚嗚”亂喊,卻好像是個啞巴,根本說不出話。
卿塵在他抬頭時仔細一看,心下駭然,這人面目極為醜陋,整個頭臉幾乎全是疤痕,像是曾被一桶滾油自頂澆下,沒有一處完好的面板,一隻眼睛已然失明,另一隻半睜著直直看著她,不停的搖頭擺手。
衛長征護在卿塵身旁,叱道:“大膽!竟敢驚擾王妃!”便欲揚鞭清路。
卿塵見那乞丐總是搖手指向路口,心中一動,道:“長征,別傷他!”她問那乞丐:“你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那乞丐一邊點頭,一邊再指著先前他們要走的路,繼而又指另一條路。
卿塵問道:“你是這城中百姓嗎?是不是認得去百丈原的路?”
那乞丐急忙點頭,口中“嗚喔”不清,一直指另外的路。
卿塵再問:“難道那邊才通往百丈原?”
那乞丐拼命點頭,夏步鋒不耐煩說道:“從哪裡冒出個乞丐?王妃莫要和他羅嗦路,趕路要緊!”
史仲侯亦道:“此人舉止怪異,恐不可信,王妃慎重。”
卿塵心中極難下決斷,只覺這乞丐出現的離奇。此時那乞丐突然往前走了幾步,面對著衛長征做了個手勢,衛長征尚未有反應,卿塵身子卻微微一震。
這個手勢她曾經見夜天凌做過,那是夜天凌最早領兵時在軍中用過的一個暗記,早已多年棄之不用,唯有自少跟隨他諸如衛長征這樣的人才知道,就連夏步鋒、史仲侯等亦不曾見過,卿塵閒時總喜歡央夜天凌講些他在軍中的鎖事,因覺得好玩,便將這手勢學了來。
這時她無法確定之前的路是否正確,也無法分辨這乞丐是否可信,唯有一種直覺盤繞在心底——當理智和實際不能給予幫助的時候,所餘的唯有直覺,那種天生的獨屬女人的直覺。
那乞丐望著卿塵的一隻獨目中似透露出與其身份相異的光芒,卿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