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之前,我得告訴你,人世間如你白寒般的孩子,多的是,你有幸遇到李湖生,他們沒有。”
少女一愣,抬起頭,輕聲道:“你是不是想說,我佔了別人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劉景濁拴好酒葫蘆,輕聲道:“可若是你活著,且日後修道有成,是不是就沒浪費活下去的機會,反而給那些與你一般遭遇的人,多爭來一個機會?救所有人,當然做不到,(本章未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做個惡人
但遇到一個需要救的人,自己也得有本事救吧?”
李湖生會心一笑,有些明白了劉景濁用意,這五枚五銖錢,花的不冤。
一旁的羅鵠則是轉頭看向山下,覺得酒鋪門前符籙,很值錢,值錢的不是符籙本身,是畫符之人。
年輕人蹲在地上,微笑道:“既然做不到讓自身苦難消失,那咱們是不是可以試著讓相同遭遇的人少了這份苦難?”
“世上沒爹孃的孩子很多,咱們找不回他們爹孃,至少也能想想辦法,讓他們一個心安之處不是?”
有一句話,劉景濁忍著沒說。
青椋山上,孤兒極多。
白小豆是,袁塑成是,潭塗與趙長生、周放與關薈芝,都是。
甚至顧衣珏、百節,連同自己,都算是孤兒的。
忽然之間的溫柔,讓白寒心頭一怔,鬼使神差的就看向李湖生,呢喃問道:“我能活?能修煉?可以做他說的那些事嗎?”
李湖生點點頭,微笑道:“當然可以,我是個登樓境界,還不到三百歲。為你費了許多口水的這位劉先生,十幾歲時已經是登樓境界,境界跌落之後又重修,現在也才不到而立之年,你才多大,你為什麼不可以?”
不知道白寒心中作何感想,反正羅鵠這會兒已經控制不住驚訝神色了。
真是登樓境界?而且三百歲不到的登樓修士,那年紀比我還小啊?
還有這個說起話來與打扮全然不搭邊兒的年輕人,十幾歲就是登樓修士了?
修煉修煉,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我這是修到狗身上去了吧?這倆人是來故意打擊人的麼?
他其實也注意到了,這位腰別玉笛的登樓前輩,方才是稱呼劉先生的。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你師傅之後會遊歷天下,你跟著多見識見識,日後去了中土,可以去流離郡青椋山看看,那是我家山頭兒,山上孩子,跟你遭遇差不多的人,不少。”
白寒轉過頭,終於像個十幾歲的姑娘了。
“那,你是怎麼遇到她們的?”
劉景濁咧嘴一笑,輕聲道:“常在山水間,走的路多了,見得人也就多了。”
常在山水間,這句話,學胡瀟瀟的。
李湖生掏出來一枚泉兒遞過來,笑道:“多餘的,就算是日後的登山禮了。”
劉景濁一把結果,笑意不止,“哎呀呀!客氣了,真客氣了。”
白寒看向羅鵠,對於這個殺父仇人,她還是難以面對。
少女沉聲道:“我沒辦法不恨你。”
羅鵠笑了笑,由衷開口:“好好活著就行,日後修煉有成再來找我報仇,我接著。”
當然不會就這麼完事兒,白寒也只是在劉景濁那番話中,尋到了個模模糊糊的方向。可她心中那片廢墟,一生都不可能恢復原樣。
就像,就像白小豆可能再過幾百年,也還是不會吃肉一樣。
那個小丫頭眼中的世界,可能會因為一個劉景濁,一座青椋山,變得不那麼灰濛濛了。可是,即便日後她是個活潑燦爛的姑娘了,心中仍然有一處烏黑角落,陽光總還是照不上。
這個黑暗角落,是個人,都會有。哪怕張五味那等心境澄明之人,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