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進入了一個江書眉依然存在的夢境。

他和以前一樣，過著有江書眉一樣的生活。

他是這樣的，姜蓁也是這樣的。

他們的記憶，好像刪除了江書眉死後的那幾天，停留在江書眉生日那天。

他們給江書眉過生日。

姜蓁還是總是和江書眉吵嘴，不想寫作業。

他也是為了避開江書眉失望的眼神，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回家的。

那麼，到底是從哪裡發現的不對勁的。

是寧年。

寧年，其實回想起來，那幾天他一直沒有出現過。

至少，沒有和江書眉一起出現過。

以前的寧年，最喜歡黏著江書眉了。

那個時候的寧年還小，他才十歲。

江書眉活著的時候，童加元就不太喜歡他，和寧年不親。

江書眉死了，他就更沒心思去管他了。

在寧年的世界裡，媽媽死了。

他非常地傷心和絕望，一個人躲在閣樓裡面，不吃不喝。

除了哭，他什麼都提不起力氣。

童加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下來過。

他餓了應該會下來吧。

巧的是，寧年每次從閣樓上下來，都是江書眉去上課的時間。

那個時間點，江書眉是不存在的。

所以就算是寧年，也沒有發現異常。

直到那天，寧年可能是實在受不了，他終於從閣樓上下來了。

當時的童加元，正站在院子裡，看著江書眉剪花枝，滿樹的白玉蘭怒放著，香氣嫋嫋。

童加元照舊說著一些討喜的話。

江書眉也沒怎麼理他，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你在什麼呢？”

寧年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他開口問。

第一眼看到寧年，童加元驚到了。

他瘦了好多好多，感覺風一吹，他就會被吹跑了。

他好憔悴，盯著童加元看。

童加元下意識看向江書眉。

“他咋了，沒吃飽飯？”

江書眉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她也看著寧年。

然後便沒了動作。

童加元只覺得奇奇怪怪的。

寧年奇怪，他居然放著江書眉不管，主動和他搭話。

江書眉也奇怪，平時寧年生病她都非常急，現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年順著童加元的視線看了一眼，視線又轉回童加元的身上。

他又問：“你在和誰說話？”

這下，童加元是真的懵了。

“我和誰說話？”

他指著江書眉：“和你媽說話啊。”

童加元清楚地看見寧年露出迷茫的表情。

他看向江書眉，眼神卻有些漂浮。

江書眉沒有動，一直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寧年。

不知道想到什麼，寧寧忽然跌跌撞撞，朝著江書眉的方向跑過來。

眼看就要撞上江書眉，童加元趕緊過去攔。

接下來，就發生了讓童加元無比膽寒的一幕。

他看見寧年，直接穿過了江書眉的身體。

童加元一瞬間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他被嚇得不敢動彈，冷汗直流。

“她在哪？我為什麼看不見？”

寧年紅著眼問他。

童加元早就被嚇傻了。

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江書眉。

江書眉正盯著寧年看，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她平時一直都是這麼看著寧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