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虛陽上浮,不至格拒之至也。寒邪太盛,拒絕過堅,陽杜陰而力衰,陰格陽而氣旺,陽不敢居於下焦,衝逆於上焦矣,上焦衝逆,水谷入喉。若症狀早發,散而兼清,施治以麻杏甘石之屬就能確保無虞···奈何···奈何積弊已深,沉珂太甚,積鬱過久,老朽空有回春之名,以當下情況,老朽只能確保綿延兩日性命,卻也無力迴天,無可奈何!”
東方墨的話猶如一記雷霆直劈方夏,讓他腦海忽地炸翻了開來,茫茫然不知所以,更不知所措,一下子便癱坐在榻上,目光空洞呆滯,只在心中不斷地重複盤旋:“蓉兒終究要去了嗎?蓉兒終究要離我而去嗎?連號稱大漢國醫聖手的東方墨都沒有辦法,誰還能力挽狂瀾於既倒,挽救我的蓉兒?挽救我的蓉兒······”。
就在東方墨嗟嘆無力迴天之際,原本木然的方夏突然猛地站了起來,俯身將還在病床中蜷縮的小蓉一把抱在了手上,看著口中不斷胡亂地輕聲呼喚著“響馬賊”的小蓉,方夏一邊艱難的挪動著步子,像拄著柺杖的老嫗一般,一邊用自己很是憔悴的臉緊貼著懷中的小蓉,口中不停地喃喃“蓉兒,走,我們回家,不要在這冷清的地方···你不喜歡···對不對?既然我的蓉兒不喜歡······咱們這就走···這就走···”,聲音很小很渾,旁人根本分辨不清,只能看到他有些乾裂的雙唇不斷翕合張閉著。
看著方夏一步步緩慢地踅向門口,原本還在哀嘆的東方墨在袖口裡面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藥盒,趨了幾步,將它遞到了低頭緊隨方夏不斷哽咽低泣落淚的錢寧,錢寧接過藥物的同時,也通紅著眼將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向東方墨鞠了一個深躬,不用東方墨明言,錢寧也明白這是續命兩日的寶藥。
交罷藥物,東方墨凝神看了一眼方夏踽踽獨行的背影,輕聲嘆了一口氣,有無奈有同情或許還有幾分自責,醫者醫心,不是身懷接濟天下醫患的行醫之人是體會不到東方墨此時的複雜心情的。反觀一旁的祖衡,則面有戚色,而祖衡身邊的黃磊和磊泉則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什麼明顯的神色,不知是同樣身懷憐憫同情,抑或是這平靜如水的外表之下隱藏這一顆幸災樂禍的暗黑之心。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去關心這些,但佛家有言“善惡終須有報”,二者今後的人生演繹恐怕也只有佛祖知道了。
同錢寧一樣緊隨方夏背後的還有虎目含淚的趙展鋒和李榮攀,兩人一左一右護衛著方夏的兩側,但此時什麼也說不上,說了也不頂用,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就在四人默默走出的當口,一聲尖銳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這靜默的氛圍中顯得很是突兀“王爺,您的苦心與努力,不僅大夥左右看在心裡,即便老天爺也都看在眼裡吶!都說‘人死如燈滅’,‘聽天命盡人事’,王爺人事大半已盡,奈何老天爺不作美,還請王爺放開點,心寬了,忍一忍,這事也就過去了,不必過於掛懷自傷!”說這話的是請東方墨的太監張世文,此時他目睹方夏所做的一切,心下很是感動,他雖不懂不明方夏和小蓉之間的愛戀相思,但僅僅從奴僕和主子的角度來看,方夏能為一個宮女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他自己也是一個太監奴僕,方夏的舉動讓他很有一番觸動,竟少有地寬慰起人來,而之前關於方夏粗魯暴躁的言傳也在此刻灰飛煙滅。
方夏止住了腳步,通紅著眼抬起頭看了看張世文,此時他腦中根本思索不了什麼,一片混沌,只是茫然地嘶啞著嗓子:“謝謝!”,便又低垂著頭深情地望著懷中昏迷著的小蓉,邁動著重逾千鈞的步子。
看到方夏此番應對,張世文也沒什麼好法子,像東方墨一樣嘆了一口氣,便搖著頭離去了。反倒是左右相對護在方夏身側的趙展鋒和李榮攀四眼相對,內裡竟閃耀著一絲瑩然的希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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