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連婦科聖手都參與了,一起來會診我的小小風寒。這病魔也著實頑固,第一日燒得我意識模糊,第二日瞧著像是好了,闔宮還沒來得及高興,傍晚,我又燒了起來。帝王寢宮,多麼至高無上,威嚴莊重的地方,整日藥味瀰漫,我吧嗒吧嗒流鼻涕,鼻子堵得像塞了兩大團棉花,都聞見那股藥味了。更別提什麼刮痧針灸,一針一針扎得我像個篩子似的。
就這麼治了三天,除了不發高燒,別的一點沒見好。我還是流鼻涕,嗓子啞,精神不濟,把個太醫院院首愁得皺紋都多了三條。我說既然這樣,朕也不想折騰了,就這麼著吧,風寒什麼的,放著不管,沒幾天它自己也好了。院首說不成,陛下,臣一定得給您治好,否則有何面目見黎民百官?!
我一驚,至於這麼嚴重?
再仔細一尋思,懂了,因為哈丹快來了。
我是一國之君,一國國格所在,我康建,慶朝就蒸蒸日上,我不壯實,慶朝也勢必孱弱。我要是病怏怏的,在哈丹面前失儀事小,哈丹因此輕視慶朝,傳出去成為天下笑柄,這事可就大了。
怪不得聽說向來最是正派的吏部尚書康大人直接搬進了院首大人家裡,我以為是康大人惦記人家媳婦,鬧了半天是為了我。
我說好吧,你們看著折騰吧。
哈丹來的前一天下午,孟士準來看我。我剛喝了一碗苦湯,裡面可能加了十成十的黃連,苦得我直吐舌頭,多少顆蜜餞都壓不下去。孟士準跟我說淮江那事,他已經派了人去查,另有機密若干,如此這般,種種道來。我聽完了,覺得孟士準果然是個人才,辦事極有條理,妥妥當當。我沒什麼可挑剔的,便誇他,誇了兩句,一口口水嗆進喉嚨,忍不住咳了個天崩地裂。
孟士準站在下面,憂心忡忡道:“臣聽說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轉,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沒。”我喝了口水,揮揮手,叫章棗把茶碗拿開,“比前幾天好多了,就剩點病根,怎麼都去不掉。”
“曹院首說,陛下此病,固有風邪入體之故,病根卻在心中。陛下憂思過度,心思鬱結,心病不除,恐難以康復。”孟士準是朝之重臣,也是我多年倚仗的得力臣子,有些話別人不敢說,他卻直言不諱,“恕臣大不敬之罪,陛下,您病了這幾日,鎮國公可曾請旨入宮探望過嗎?”
我笑了笑。
“沒有,衛明沒來。”我說,“沒來也好,朕也不想見他。”
說來奇怪,以前我一個人睡,晚上做夢老是會夢到衛明。夢到一片亂軍中,他白馬銀袍趕來,單臂攬我入懷,把我死死護在胸前的樣子。我真的喜歡他喜歡瘋了,每次夢到,醒來就會一陣激動,一個人把當時回味上很久。病中這幾日,我卻一次都沒夢到過他,旁人提起他的名字,我的心也不會隱秘而激動地狂跳。我甚至覺得自己不怎麼想見他了,否則見了面說些什麼?問他為什麼你答應了陪朕用早膳,卻還是把朕丟下自己走了嗎?
那也太怨婦了。
哈丹正式進京這天早晨,我早早就起來了。章棗並四五個小太監服侍我換上繁複的大朝服,梳帝王髮髻,戴帝王冠冕,連腰間的玉佩都一絲不苟。因為我的病還沒好利索,太醫院會診,為我開了副藥,喝下去保證我這一天不流鼻涕不咳嗽,更不會發熱。我很懷疑這藥到底有沒有那麼神奇,然而只是換衣服這會兒功夫,我的鼻涕不流,嗓子也不啞了。
我問太醫院院首:“你上次說,這藥有什麼副作用來著?”
“神思困頓,意馳不定,心……”老院首開始給我拽醫書。
我揮手打斷他:“得了得了,朕知道了,副作用就是反應慢是吧?沒事,今兒該怎麼辦,禮部早就擬好了,朕聽禮部的就是,根本不用動腦子。”
話雖這麼說,可我還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