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
那姑娘說:“我叫尤夢,是軍藝的學生,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我真的特別崇拜你。”
沈斯亮樂了:“你崇拜我什麼啊?”
她憋了半天,臉都凍紅了,也沒說出一句話來。那股倔勁兒,還真挺讓人沒轍。大冷天的,人家姑娘都追到這份兒上了,不給未免太沒風度,互相留了電話以後,沈斯亮就開車走了。
從那以後,倆人偶爾見見面,吃頓飯,她想要什麼他也大方給買,接觸時間長了,沈斯亮才發現這姑娘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哪兒不太一樣,野心忒大,太會耍花槍。
有些話不直說,總是拐彎抹角的跟他用套路,沈斯亮是人精裡的人精,她什麼意思能聽不出來?交往了兩三個月,就明白了她的真實意圖。
她想畢了業不用分配考試,直接讓他幫忙留到北京這邊的歌舞團。那天之所以從演出會場追出去,是因為聽見舞團帶隊老師私下裡閒聊天,知道他身份不簡單。
沈斯亮有意晾著她,尤夢挺不住,哭哭啼啼來找他,說了半天,意思就是不想離開他。
沈斯亮這人渣就渣在他從來不撒謊,向來坦誠,不管幹什麼事兒,都坦誠。我這麼做了就是這麼做了,你能拿我怎麼辦?可是他讓人恨又恨不起來,因為他重情,待人仗義。
他知道她有難處,父親在廠子裡被機器扎折一條腿,母親在手工作坊裡給人家染布也賺不了幾個錢,供她上學,她肩上擔子重,想找個好出路在這兒安身立命。
他之前已經找人給她父親找了個好醫院,接了條假肢,又在一次飯局上給學校負責分配的老師打了聲招呼。
其實尤夢自己心裡也清楚,真的回來了,誰還要個假的,這樣的男人,你為他沉迷,留戀,可說到底也不是你的,何況倆人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牽手和接吻都沒有。
他這麼做,仁至義盡倆人把話說開,他又把自己送回學校,尤夢說,是不是咱倆以後,再也不能見了?沈斯亮笑一笑,囑咐她路上小心,接著車子絕塵而去,在視線終成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點。
……
至於陸晏棠——
沈斯亮雲淡風輕道:“我要是真跟她有點什麼,就輪不上你回來了。”
這一句話,算是徹底戳了霍皙心口。
第30章
至於陸晏棠——
“如果我跟她要真有什麼,就輪不上你了。”
明明是一句表心意的話,告訴她這麼多年一直等她,結果到了沈斯亮嘴裡就變了味兒。可是也不能怪她,男人嘛,總是對自己有一種優越的自信,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
可是最不在意的話,往往也傷人最深。
霍皙忽然就覺著自己有點心灰意冷了,她不想跟他繼續爭辯,好不容易從家裡跑出來,就是想來看看他,如今見他人還有精神和她說這些,她心裡放下,便道:“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該跟你說的我都說了。你這麼晾著我算怎麼回事兒?還想我怎麼著?”沈斯亮問的有點沒了耐心,他覺著倆人的關係似乎進入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死角。
都刻意把心裡小航的事兒忘在腦後,彼此裝傻,然後不知死活不知疼痛的去愛著對方。
“我不想怎麼著,看你好好的就行了。”霍皙打定主意想走,沈斯亮拽著她找理由:“你好歹把水給我換了再走吧,就當扶貧救弱了。”
那水盆是陸晏棠浸泡毛巾給他擦汗的,霍皙瞅瞅那毛巾,悶聲從盆裡拎出來,白毛巾溼噠噠的往下淌著水,沈斯亮露出滿意神情,剛想就坡下驢,霍皙隨手就扣在沈斯亮的頭上,關門就走。
髒水順著沈斯亮腦門往下淌,他一閉眼,霍皙憋不住,噗嗤一下樂出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