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到“岳陽樓”下,二人雙雙登梯上樓。
好閒情逸致,那年輕黑衣漢子正憑欄遠眺,遙望“水天一色,風月無邊”的八百里浩瀚煙波出神。
聽得樓梯響,年輕黑衣漢子轉頭回顧,但隨即又轉了過去,敢情,他仍未發覺情形有異。
本來嘛,古蹟勝境,人人可來,這有什麼稀罕。
矮胖青衣漢子陰陰一笑,突然開口喚道:“皇甫兄,別來無恙?”
年輕黑衣漢子身形一震,轉過了身,訝然投注。
矮胖青衣漢子側顧同伴,笑道:“怎麼樣?我說是皇甫兄,你偏說不是,如今看來,我的眼力比你強,並沒有看錯。”
高大青衣漢子笑笑,笑得不太自然。
年輕黑衣漢子目光凝注,仍然沒說話。
矮胖青衣漢子一笑又道:“其實,我也不敢確認,只是冒叫一聲試試而已,不想果然是皇甫兄,年餘不見,皇甫兄別後可好?”
這一來,年輕黑衣漢子是越發地詫異了。目光凝注,惑然說道:“恕我眼拙,二位是……”
矮胖青衣漢子大笑著走了過來。“皇甫兄怎地如此健忘!別後不過年餘,怎麼連故人也給忘了?我兄弟彭烈、姜東流,年前三湘道上,曾與皇甫兄有過一面之緣……”
“三湘可是常走動,”年輕黑衣漢子猶在思索,矮胖青衣漢子又滿臉堆笑,親熱萬分地握上他的雙腕。“皇甫兄,一別經年,可想煞我兄弟了……”
年輕黑衣漢子忽有所覺,臉色一變,欲待振腕。
矮胖青衣漢子已笑容一轉猙獰,道:“皇甫少青,來不及了!”
年輕黑衣漢子既驚且怒,卻苦於兩處腕脈握在人家手中,渾身醉麻,提不起一點真力,只有瞪目說道:“二位何人,這是什麼意思?”
矮胖青衣漢子嘿嘿笑道:“我兄弟‘索命五鬼’中彭烈、姜東流,沒什麼意思,只不過奉人之命,請閣下到個地方去一趟。”
年輕黑衣漢子道:“原來是‘索命五鬼’,皇甫少青久仰,二位奉何人之命,要帶我到哪裡去?”
矮胖青衣漢子笑道:“何必急於一時?到了地頭,閣下自然一切明白。”
飛快向高大青衣漢子遞過一道眼色。
高大青衣漢子抬手一指,點了皇甫少青昏穴。
矮胖青衣漢子鬆了手,攔腰抱起皇甫少青,笑道:“老大,如何?”
高大青衣漢於哈哈大笑,尚未答話。
背後,那登樓處,突起一聲冷哼。
彭、姜二鬼大驚失色,霍然四顧,但見左側登樓處,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身材頎長、臉色慘白的黑衣人。
此人中年,長眉鳳目,目光森冷如電。那張慘白的臉上,神色木然、冷峻,看他一眼,能令人打心眼兒裡冒寒氣,正揹負雙手,凝注著自己二人,不言不動。
此人臉色雖然慘白,可無損他那俊美面容。撇開他那木然。冷峻神色不說,此人可稱得上是罕見的美男子。
美儘管美,可瞧得彭、姜二鬼頭皮直髮炸。
不知何時上的樓,不如何時站在背後,別的姑且不論,單這份功力便遠非自己二人所能夠企及。
姜東流狡猾多智,他明白,這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彭烈遞過一個眼色,抱起皇甫少青,低頭就走。
彭烈也不含糊,一點就透,暗中雙臂凝功,跟著邁步。
天底下,有些事兒是躲避不了的。不來的,不用躲,要來的,躲也躲不掉。
現在,有件事兒,令姜、彭二鬼不得不停下腳步。
無他,只因為那黑衣人站在樓梯口,不避不讓,擋住了去路,而且視若無睹,臉上毫無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