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頓時一喜,口中唸到:“鬼魅魍魎,退散!”壯著膽子把骷髏抱著她腰的手臂扳開,右手指骨抓得很緊,以至於林玲背部的衣衫被扯下一幅。我把林玲橫著往肩上一扛,對驚慌失措在旁邊發呆的慕容爽大喊:“快走。”
到了宿舍,天色差不多全暗了,學校的樹木在一股迴旋於校園的陰風中唰唰作響。
林玲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怎麼叫也不醒轉,慕容爽用瓦罐熬好安神補腦的中藥,用羹匙喂她,暗紅色的藥液到她緊閉嘴邊就流了出來,根本喝不下。
慕容爽滿臉惶急之色,在床頭走來走去搓著手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
我用硃砂在黃符上急急書寫著咒語,然後封貼到門窗上。
慕容爽突然驚慌地喊起來:“一刀,你快來看。”
只見躺在床上紋絲不動得像段木頭的林玲突然全身劇烈顫抖起來,好像有人不停地搖著她的身子。
我腦裡想起來曾經有個湘西的老頭跟我提過一種妖術叫做勾魂術,能勾引人的魂魄,魂魄一旦離體,人就死了。當時我好奇地請教,如果遇到這個情況怎麼辦,老頭就傳授我一個法陣,叫作七星安魂陣。
我猛然醒悟,急急點了七根紅蠟燭,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布好,功能是安撫魂魄,只要這七根紅蠟燭燃燒著,林玲的魂魄就不會丟失也就不會因此死去。《玄海悟真》指出,北斗七星陣繁有數十類,以天罡七星護法陣威力為最,而七星安魂陣流傳世間最廣。我學會的就是七星安魂陣,一般江湖上陰陽命理師都會,陣法布好後林玲果然安靜下來,只是氣若游絲,面如白紙,但如果不破去在她身上附帶的陰氣,只怕也撐不過三天。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七隻紅燭燃著靜悄悄的火焰,門窗已經封閉嚴實,縫隙上裱貼了寫好的黃符,慕容爽提心吊膽地坐在床頭守侯著昏迷不醒的林玲。我確信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能力,仔細想想沒有什麼疏漏,便坐在椅子上,心裡有種預感,山雨欲來風滿樓,短暫平靜的背後預示著暴風雨催枯拉朽的到來。
我看著慕容爽被燭光映紅的嬌好臉龐,問:“你害怕嗎?”
她搖頭,明亮的眼睛眨眨,“我才不害怕呢,我是靈異學會的副會長。”聲音卻已經微微發抖了。
我說:“其實你不必硬要留在這個地方,這裡很危險。”
慕容爽咬著嘴唇道:“難道要我扔下你一個人跑嗎,那我可真做不到。”言語裡沒有矯情的成分,只是平平淡淡道來,卻在我心裡掀起波瀾。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地看過她,她明亮的眼睛,濃密上翹的眼睫毛,挺而略帶俏皮的鼻子,秀氣小巧的嘴唇,美麗又富於生氣。
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任何人都矯飾不了真實的感情,我胸中一熱,背過面去。很少人會在這樣真摯的感情面前能不感動,我也不能。年輕人總是熱血沸騰地準備為某種理想或事業奉獻一生,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我現在的心願就是要保護她,讓她日後能好好生活。
“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其實,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我學到陰陽之術的不過是道聽途說,東拼西湊的皮毛,而地母真經殘本上只有關於符錄咒法的介紹而已,我除了增長見聞,並沒有學到很厲害的法術,
要說對付這樣的厲鬼,還真沒試過,尤其是這樣受過豢鬼術供養過的厲鬼。
我低聲對慕容爽道:“等會我和他動手的時候,你趕快走。”
慕容爽悲傷地望著我,那雙深邃、明澈、晶黑的眸子裡閃爍著光芒,兩顆珍珠一樣寶貴的淚湧出眼眶,無聲地墜落在她起伏的胸膛上,她的聲音柔弱中透著堅強:“要走我們一起走。”聲音雖然輕柔,但是誰也不敢懷疑其中蘊涵的份量。
我心裡一酸,但是沒表現到臉上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