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真不是人人都能當得了的,若不是謙和大度的女人,恐怕容不下後宮那麼多同她分丈夫的女人。
嶽淡然也不知她該不該對皇后的“謙和大度”心懷崇敬,就聽歐陽維冷笑道,“皇后也是我見過的最冷心冷情的女人。”
——此話怎講?
“若說薄情寡性,她同我三弟倒是天生一對,那女子只在乎社稷榮辱,皇帝與皇后不像夫妻,更像同僚。”
嶽淡然深知夫妻無情的痛處,當下更是感慨良多。天下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其實並不多,夫妻間相敬如賓,相扶如鄰,也沒什麼不好。
歐陽維見嶽淡然凝眉苦思,猜到她想起了蘇丹青,心中一凜,索性也不說話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
直到外面傳來訊息:皇后娘娘擺駕出宮,全城戒嚴伺候。
不止嶽淡然吃驚,歐陽維也沒料到皇后動作的這麼快。
皇后鑾駕出宮的訊息沒傳出多久,馳王府便報訊來,說弛王妃也動身趕來維王府,拜見未來嫂子。
嶽淡然心慌意亂,歐陽維寬言勸她無需在意,“皇后與弛王妃向來面和心離,今日不約而同來王府,大概真的是為了看一看我要娶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
皇后與弛王妃做什麼面和心離,就算她要面和心離,也該同後宮的嬪妃面和心離才對。
嶽淡然好奇問了歐陽維,歐陽維笑道,“我若說二人是情場宿敵,你可信?”
他才說皇后只關心一國社稷,怎麼又搖身一變,變成了馳王妃的情場宿敵?
嶽淡然一頭霧水:皇后是北瓊公主,大婚才嫁來南瑜,如何同弛王妃做宿敵?”
歐陽維心裡暗笑她不動腦子,嗤笑一聲道,“要是當初我愛江山不愛美人娶了聞人驕做皇后,她今天可不就變成你的情場宿敵。”
好端端的把她扯進來作甚。
他說的玩笑她不愛聽,道理倒是很清楚。
嶽淡然恍然大悟:弛王妃從前喜歡的人……是皇上?
歐陽維點點頭,半晌才想起嶽淡然看不見,“喻瑤是兵部尚書喻靖之女,喻家世代將門,手握兵權,獨子喻瓊是我二弟的伴讀,喻瑤從小也常出入宮門,其人貌美性謙,一度得兩位皇子垂青,她本與我三弟兩情相悅,可惜造化弄人。”
嶽淡然長嘆一聲,歐陽維心裡卻沒半點同情憐憫的意思,“可虧得西琳公主對我二弟一往情深,他卻執意要娶喻瑤做正妃,說起來,他的皇位丟得也很荒唐。”
嶽淡然不知作何感想:莫非馳王當初為了一個情字放棄了皇位?
“他棄也棄的不徹底,最後還是娶了西琳公主做側妃。論才幹,三弟比不上二弟,只不過二弟是個痴情種子,將兒女私情看的比祖宗基業要重,只這一個缺陷,就註定他同我一樣,喪失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莫非都要同當今聖上一樣為了皇位拋情棄愛,才算舉杯繼承皇位的資格。
“江山愛人擺在眼前,三弟連眼都不眨就選了江山,可見其薄情。”
——那他是個昏君了?
歐陽維愣了愣,收斂笑容正色道,“贊他的話本不該由我說,就是這般寡性之人,才做得一世明主。這些年若非他心狠手辣,咄咄緊逼,我本不想同他爭權。只是時事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嶽淡然對歐陽維的話並不盡信:我久居深閨,別的不知,卻也知道民間贊他多贊你少。你雖位高權重,在外也不過落得個弄權佞王的罵名。
虧得歐陽維對不中聽的話一笑而過,並不走心,“若論對下寬嚴,悲天憫人,我的確不如皇上。他把對骨肉至親,畢生摯愛的情都給了這天下。即便我如今處處與他針鋒相對,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受命於天的真龍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