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著不許士兵們流下的眼淚。
“殿下,沒倒,沒倒,還在……”哽咽而顫抖的聲音,讓人不能相信,說話的,卻是平日以勇武豪性聞名的將軍。
“他們還在打!你看!連順天軍的中軍帥旗都動搖了……”
秦旭飛咬牙抬眼再次遠望,從順天軍輝煌的戰旗海洋裡,他極力尋找鋒煙戰火中,那孤零零的一個黯淡的“秦”字。
破爛不堪的秦字旗歪歪斜斜,幾起幾落,染滿血跡泥汙,字跡已經微不可辨,卻還是堅持著遙遙飄舞。
每次起落,是有多少執旗手護旗手,倒在了旗幟的下方。
縱然已成孤軍,縱然已是必死,他們卻還要盡最後的力量。向隔岸的同袍們傳遞著訊息。
還在。還在,還有人在!
我們還在!
柳恆地戰馬已經被順天軍地矛隊戮死。他停也不停,飛躍下地,長槍縱橫,大步前衝。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去。卻連慘叫怒吼漸漸都不可聞。沉默著倒下,沉默著衝殺,沉默著在受到致命之傷的時候,還要抱住敵人同亡。
柳恆的槍已斷為兩截,他一手各持一截。繼續擋揮刺戮。
血已將盡,同行的軍士,沒有人身上不帶傷。只要還能走動,拖著腳也要上前,只要還能看得見敵人,奮身便要前衝。只要還能握得住長刀,力盡。仍要高舉!
柳恆棄了被砍出無數缺口的兩截斷槍,拔了腰間佩劍,繼續揮舞!渾身上下,無處不是鮮血,唯有劍氣森森。閃亮霜寒。
身旁旗手於鮮血中伏倒。他一手揮劍,逼開數杆長槍,一手探臂相扶。扶到的,卻是那旗手氣絕前,遞到手中的大旗。
抬眼望去,旗身已殘破不堪,一個秦字,鮮血掩盡。
“秦”!
他們仍執著大秦的旗幟苦戰,大秦卻早已永遠地對他們關閉了國門!
慘笑聲中,他仰天一聲怒吼,單薄的長劍瘋狂前劈。血色四濺中,多少順天軍哀呼倒地,多少順天軍踉蹌後退!一輪劍勢去盡,他整個身體都失控地向前衝去,不得不用旗杆拄地借力,才能勉強恢復平衡。
力盡了嗎?這一生,好似從來沒有這樣疲倦過。
四面八方都是殺也殺不盡地順天軍如潮湧來,前方順天軍帥旗所在,已經很近,只是……他……殺不過去了……
旭飛,對不起,我盡力了!
四下仍有軍士緊緊圍護,就在他力盡幾乎倒地,還來不及重新回氣的短短瞬間,尚有兩名軍士,守護在前,用胸膛去為他阻擋迎面而來的鋼刀。
到底還
人還活著,到底還有多少人跟他殺到了這裡?
他不能去數。這一口氣,一直撐著,不肯歇,不能放。只是撐著,撐著,撐到生命的盡頭。
四下都是瘋狂的叫囂。
“活捉柳恆!”
“活捉柳恆!賞金千兩!”
柳恆心頭冷笑,活捉?
怕了吧?怕了我們,怕了江對岸的那支軍隊?
所以這幫傢伙貪心想著活捉,想拿他去威脅秦旭飛!所以才讓他們能一路殺到這裡!
若是亂箭齊發,他們連完整地盾隊都沒有,哪裡能撐到現在。
只為了活捉他一人,就可以犧牲自己那麼多計程車兵,吃下這麼大地損傷?順天大王?豎子而已!
哈,可惜啊,踏上南岸,他柳恆就已立志死戰,豈肯容人生擒!他怎可讓這等卑劣之徒,用他去威脅侮辱旭飛!
長吸一口氣,他強仗餘力,挺身站起,橫劍當胸,往日文雅俊秀的面容,因著染滿鮮血而顯得異常猙獰。
遙望帥旗所在,他朗聲大喝:“殺!”
四周所有秦軍,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