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處心積慮謀劃的,所謂的忠臣慘死,不過是你要報復我一時的衝動無知,輕塵,你……你好狠的心腸……”
方輕塵只默然無語。幾
,他自己的心中,原來只剩下絕望。黑暗,痛苦,個人前灑脫自在的方侯輕塵,原來早就自困在愁城之中,不得解脫了嗎?
我不會原諒。不會回頭,不會饒恕,不會寬容……
可是,若鴻,你不知道,也沒有人會知道,我不原諒,不回頭。不饒恕,不寬容的人,其實,只是我自己。
我當日想救醒你,你醒來了,我卻沒能立刻知道。
當時你地痴呆昏亂。不是因為瘋病沒有好,而是,在我的情緒裡,你受到了太多的衝擊和傷害。你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慢慢平復,慢慢了解,慢慢清醒,只是在當時。我並不知道……
楚若鴻一直一直說著,一直一直看著方輕塵,依然看不出方輕塵臉上一絲變化。
他咬牙抱著方輕塵。將自己的胸膛,貼在方輕塵溢血地心房處:“求求你,輕塵,你告訴我,我看到的全是假的……你告訴我,你其實還是肯原諒我,肯保護我,肯愛惜我的。求求你,輕塵,求求你,告訴我,別人對我說的都是假的,你不是想把我永遠關在甘寧宮裡當個幽魂,你沒有打算讓我一生一世,就做一個高高在上的擺設,你不會因為我行為稍有不對,就立刻狠下殺手……”
方輕塵終於平靜地睜開了眼。
他平靜地看著他,平靜地開口:“夠了,若鴻。既然選定了一條路,就別再猶豫不決。既然你已經確定了自己是對的,就不要再找反駁自己地理由。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那麼軟弱猶疑嗎?”
楚若鴻面色慘白,鬆手退開兩步,看著方輕塵慘笑出來:“是啊。你是英雄,你剛毅果決,你了不起。我這種人,怎麼能和你相比呢?我是個白痴,我是個瘋子!我明明知道當年的事,是你陷害我,我明明知道,是你拋棄了我,拋棄了楚國。我明明知道,我這麼多年的苦吃下來,全是一場笑話,可是……我……我還是會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用力咬住嘴唇,渾然不覺自己的嘴唇已經被咬到流下血來:“你知道嗎……我記得我瘋了之後的一切情形。我記得,我拿著劍到處砍人,我記得,我抱著你嚎叫到喉嚨嘶裂。我記得我拼了命想要保護你地屍體,他們打斷我的骨頭,折斷我的手,我也不肯放開你。我……我記得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抱著一具枯骨活在皇宮最骯髒的角落,吃著水剩飯,把屎尿拉在身上……你知道我過著這樣地日子,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很痛快,很高興……”
他吃吃地笑著,眼睛慢慢從方輕塵沒有表情的臉上,轉看著他胸膛上那三道猙獰的傷口,慢慢再次舉起銀刀。
“我記得一切。我記得秦人進了宮,我記得你來了。兩年的時間,你總共只來看過我幾回。每次來,你都是冷冰冰的,毫無關切之意,有一次,你甚至要殺我……看,我地記性好得出奇……”
銀刀紮下,入肉卻只半寸。楚若鴻死死抓著刀柄,銀刀刀身卻是顫抖不止,臉上的肌肉都因為痛楚而扭曲了。看那神情,倒似他才是那挨刀的人。
方輕塵看著他,慢慢地搖了搖頭,淡淡道:“當年我剖心嚇你,今日你想要看看我地心,這也算是我的報應。只是你手抖成這樣,想要讓我的性命保留到最後你完整挖出一顆心來,只怕不容易。心臟牽連著很多筋脈血管,外面又還有肋骨攔著,不是那麼好挖的。如果你非要看,我建議你橫著拉開口子,然後用手撕開皮肉,這樣,你也許能看得清楚一些……”
他的語氣平靜之餘,還帶點體貼關切,這般淡然地替楚若鴻出著主意。
楚若鴻呆若木雞看著他,忽然拔刀後退,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