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附帶了一個要求,不可傷到頭臉,理由是僱主要清楚地看對頭死後地表情。那天,我貼身穿了刀槍不入地金絲甲,袖子裡還綁了能工司特製的袖箭連弩……我……他們不會攻擊我地頭部,只會打我身體的要害,可我身上有金絲甲,其實根本不必擔心受傷。而在近身搏殺時,只要我找到機會發連弩,他們絕沒有逃避躲閃的機會。再說……再說……”
燕凜的語聲終於微顫。
再說,容謙應該一直會在他的身邊。
在他心目中,容謙從來是無所不能的,當年刑場身受凌遲之刑時,他一旦出手,尚且驚天動地,橫掃三軍,更何況如今,他只是身子有些病弱罷了,更何況如今,他最多不過要應付幾個不入流的小毛賊。
連狄一那樣的高手,容謙都能輕易將之打敗逼退,那幾個人又能造成什麼麻煩?他還有什麼危險需要畏懼?
他一直是那樣理所當然地想著,直到血淋淋的事實,就此將他打入永遠不得超脫的地獄。
樂昌默然,最後,只有深深嘆息一聲。
如此說來,雖說燕凜責任難逃,倒也不是……只是……
她遲疑著問:“既然陛下什麼都準備好了,為什麼卻沒有發暗器袖箭,以至於累得容相……”
燕凜默然無語。眉眼之間,只是一片疲憊。
他本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此刻看來,卻似是已經歷了無盡世態的老人。
樂昌猶疑著問道:“當時,沒來得及?”
燕凜不答。
沒來得及嗎……
本來,他沒有想到,容謙竟然和他分離了。他沒有想到,他真的需要孤身和刺客們纏鬥。
可就算是纏鬥之時,他本來的打算也仍然是,要乘著刺客擊中他的要害,自以為得逞,放鬆防懈之時,再忽然發出連弩袖箭,這樣,斷無不中的道理。
然而,在刺客有可能擊中他之前,容謙就已經出手了。
也許。他可以對自己說,他是沒有來得及。而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是啊,他不知道容謙真正的身體狀況,容謙也不知道他本來的打算而已。多麼簡單,多麼無辜的一個誤會。
可是,這樣的理由,無法讓他原諒他自己。
為什麼一定要設這麼一個局?為什麼。他要在當容謙陪著自己的時候,讓刺客有機會動手?為什麼,在那最後的關頭,在那電掣星閃一瞬。他沒有搶先發出連弩。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幾天,他將自己關在黑暗裡。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多心機,為什麼那麼多地謀算。為什麼那麼多的隱瞞。
容謙總是微笑的眼神,容謙永遠平和的表情。即使是意外相逢,他也似沒有更多的激動。沒有更多的感懷。
容謙總是冷靜的心境。容謙總是從容的神態。即使是自己違揹他地想法攻秦,他也不過淡淡一笑。即使自己被那個魔教的叛逆所制,他的眼神裡,也不見一絲波動。
容謙總是待他好的,容謙總是護著他地,只是,容謙有很多事,也總是不告訴他,容謙有很多決定,也總是直接自己決斷,而並不真正去問他的意見,即使那是為他好。
容相,我長大了,
真的看見。
容相,我已經不是孩子了,你可曾真的明白。
容相,我要地,已經不僅僅是呵護,是包容,可是,你是不懂,還是不在意?
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這樣的保護,究竟是為什麼,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
想要你不要永遠溫和地微笑……你對我笑,對別人也同樣是那樣微笑。我記得多年前,刑場驚變之時,你震怒的表情,那樣的你,令人畏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