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阿恆。為父可有料錯?”
柳恆只有默然不語。
他這個不管歷經多少風雲變幻,永遠屹立不倒,從來都立在權勢高處的父親,自然是不會料錯的。
他心中抑鬱難舒,實在不想在此時此刻。再面對父親:“父親,孩兒尚有軍務在身,先要把差事辦了,方能陪父親長敘別後之情。”
柳雲濤笑而點頭。
柳恆這才回頭面對一直靜靜站在數步之外的燕將,輕聲問:“還請將軍帶路。”
那名燕將卻是一笑:“人在何處,柳老侯爺清楚得很。請他帶路就是,我一個外人,只在宮外替柳將軍守護便好。”
怪不得他們早早放了他的家人,怪不得,他們會允許他地父親,在宮外等著自己。這燕國的將軍們,果然一個比一個精。
柳恆只得回了頭對柳雲濤道:“父親……”
柳雲濤點點頭:“我帶你去就是。”
他的語氣甚是輕鬆,並無勉強。柳恆咬了咬牙。才終於忍耐著將心裡那樣莫名的煩躁壓了下去,揮手領了眾人隨柳雲濤入內。
皇宮各處都有燕國軍隊守護。看著他們一行人進來了,所過之處,本來駐守的軍隊就立刻向他們行禮,然後撤防。
就這麼一路前進,看著原本到處宮燈華燭。明珠美玉地皇宮。如今皆作殘敗荒涼,黑暗清冷。聽著身邊的親生父親,用一種極平淡的語氣,說起他服侍多年的主君的禍福。
“燕人今早把皇上,諸皇子,姬妾,皇孫,都集中看管在了紫辰殿,看來就是為了方便你們了。”
“所有人?”柳恆的語氣微微有異。
當今秦王地幾個年長的皇子,都已經有兒女,再加上他們的妃嬪姬妾,那關在紫辰殿中的皇族中人,竟是該有一百餘人了。
柳雲濤回首望他:“你覺得人很多?”
柳恆嘆息一聲:“多少……也已經沒什麼不同了。”
柳雲濤卻停住了腳步,目光環視四周:“這些人可都是你的親信下屬?”
“自然。”
“那麼,有些話,方才不方便說的,現在為父要對你說。我卻是要勸你立刻回頭,指揮城中大局,另派其他部將來做這些事。”
“父親!”
柳雲濤皺眉:“難道三殿下親自下令,一定要你做不成?”
柳恆苦笑搖頭。秦旭飛沒有下任何命令,只是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這件事,必然要有人做罷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做,至少不能由你親手做。”
雖然四周計程車兵是柳恆的親信,且都並不太靠近,柳雲濤還是壓低了聲音:“替主君除掉心腹之患是大功,但弒君,卻是大罪。今日你挺身而出,替他除掉眼中釘,他日便逃不過被當成替罪羊以謝天下。阿恆,你不是粗笨地武人,史書前鑑,不用我再和你分說。就算他現在不會犧牲你,就是現在可以無人知道真情,但天長日久,誰敢保證,他沒有和你算舊帳的那一天?”
看柳恆似乎無動於衷,柳雲濤更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這個性子倔犟地兒子:“阿恆,若論對為皇之人的心性的瞭解,當今天下,比為父強的人,恐怕不多。聽為父一句勸吧。當了皇帝的人,最怕地就是別人謀反。無論是誰,如果敢眼也不眨地殺掉一個皇帝,就算他是為了效忠新皇而殺,在新皇心中,都不可能沒有芥蒂。三殿下也不能長久地用軍法治國,過個三年五載,朝廷上下,還不是要講仁恕,講孝悌,講忠信地。那些儒生文人,又開始指手劃腳的時候,說起先皇死因,總有你地干係在,你總會是所有人眼中的一根刺。就算你能勉強保得一世安然,那千秋史書之上,對你所記所載,又會是如何聽著父親如此清醒冷靜地同他討論弒殺主君的得失,柳恆只是平靜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