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顯得略有幾分激動,不過太子在側,卻還是要表現出幾分從容。
身邊的幾個官員,此時也是呆住了,良久之後才算是回過神,這時候紛紛拜倒在地,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此社稷之幸,國家之福也。”…;
朱佑樘頜首,道:“平身,不必多禮,來人,快,去把柳乘風叫上來,朕要問問他,他到底用的是什麼本事,是如何以八百學生軍大勝瓦刺鐵騎,還有,文武百官、各國使節,都叫上來說話吧,今日朕很很高興,高興得很……”
朱佑樘既激動又滿是喜悅,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只怕此時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不可。
長久以來,大明與關外的異族屢屢作戰,所憑藉的優勢大多都是城池和關隘,依託著這些雄關,與外族對峙。就算是文皇帝橫掃大漠,在野外與他們對陣,靠的也是數十萬的大軍,和收攏在旌旗下的蒙族朵顏三衛,利用步陣去抵禦強大的鐵騎洪流,再用朵顏三衛去衝擊他們的側翼。
大明針對關外的異族一向有一個弱點,由於缺少馬匹,沒有大量嫻熟的騎兵,在遼闊的草原上,幾乎出於被動挨打的地位。
可是現在……
朱佑樘看到了一絲曙光,那個憑藉著鐵騎橫掃草原的瓦刺大軍已經不復存在,學生軍這一次不但打出了國威,更是給予了大明一個新的眼界,讓大明得以重新審定與異族作戰時的部署,甚至整個大明的軍馬都將會有極大調整。
因為一個新的作戰方式出現在了朱佑樘的眼前,這個新的戰法有著巨大的威力。至少,讓大明有了主動出擊的本錢,而不是龜縮在城中,處處捱打的局面。
朱佑樘眯著眼,繼續向城樓看去,學生軍雖然大勝,瓦刺人的鐵騎四處奔逃,可是他們並沒有急於去追擊,而是一隊隊仍然列成佇列,慢慢地將這些瓦刺軍逼至角落,隨即射殺,窮途末路的瓦刺人,有的也已經瘋狂了,提著刀便往學生軍的陣中做垂死掙扎,只是任何軍馬無論是騎軍還是神機軍,要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都必須依靠協調統一的力量,三三兩兩全憑著一時之勇是發揮不出任何效力的。
這些試圖頑抗的騎兵很快便被射殺,就算偶爾有勒馬紮入學生軍陣中的騎軍,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進行衝刺,馬力不足,並沒有顯現出戰馬的威力,一入學生軍軍陣,立即被人用火銃如鐵錘一般砸下,倒在血泊之中。
柳乘風騎著馬,徐徐地到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慶格爾泰面前。
慶格爾泰宛如重傷的野獸,血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柳乘風,撲哧撲哧地大口喘氣。面門上滿是血汙,臉色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有幾分蒼白。
柳乘風翻身下馬,按著腰間的劍,高高在上地盯著他。
慶格爾泰閉上了眼,用最後一絲力氣道:“漢狗……”
柳乘風笑了,平靜地道:“我說過,我會斬下你的頭顱,將你的頭顱踩在我的腳下!本侯要殺你,並非你是敗軍之將,只是因為……”
柳乘風的笑容逐漸冷冽起來,仍然用著平淡的語氣道:“只是因為你惹到我了,惹我的下場,就是死!”
繡春劍出鞘,劍尖在半空破風而過,狠狠地扎入慶格爾泰的胸膛,殷紅的血,自血槽中流出,順著劍身滑下來,一滴滴濺在柳乘風的手上。
慶格爾泰悶哼一聲,張大眼睛看著柳乘風,瞳孔逐漸渙散,可是他的眼睛並沒有合上。
他咳嗽幾聲,咳出來的是血,整個肺葉子已經被血刺穿,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手漸漸垂下,口裡用著最後一分力氣道:“大汗會為我報仇雪恨,我的族人……會來這京師……咳咳……會殺……”…;
柳乘風手中的長劍已經抽出來,血箭飆出,慶格爾泰沒有將話說完,已經僵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