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狼狽……
“什麼!爸爸哭了?!”
本來還一副傲嬌小模樣的男孩立即臉色一變,自責道:“現在呢?爸爸怎麼樣了?”
“都怪幸康沒有提前告訴爸爸……我現在就回家!爸爸看到幸康,就不會哭了……”
男孩急得團團轉,拉住山神的手說:“阿黃,你能帶我回家嗎?”
諸伏景光直起身,與好友對視一眼,雙眸微彎。
任務完成了……
“帶你回家可以。”
山神說:“但是幸康,如果你離開後,就再也回不來,見不到你的‘母親’了,你會怎麼選擇?”
月野凌從降谷零的衣兜中摸出符紙,像是在警告般對著山神抖了抖。
不是說好的,柴崎幸康只要願意,就能直接帶走的麼?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這山神怎麼不講誠信?!
“可是爸爸哭了啊……”
柴崎幸康哭喪著臉,跑到女人面前。
“對不起,媽媽……”
男孩一把抱住女人的脖子,用白嫩的臉頰蹭蹭女人的頸窩。
“爸爸一個人養活幸康,很辛苦……”
“幸康不能丟下爸爸。”
接著,又回到山神旁邊,眸中溢滿淚水,略帶懇求地說:“阿黃可不可以帶我回去找爸爸?”
淚珠無聲無息的順著臉側滑落,滴在草地裡消失不見。
山神不語,有著面具的遮擋,幾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細微的嘆息聲驀然響起,猶如一陣清風,轉瞬即逝。
彎下腰抱起男孩,山神聲音喑啞地說了句“好”。
空間開始震動,周圍的景色如碎掉的玻璃般,一塊一塊地墜落,顯露出背後湧動著不祥黑氣的虛空。
月野凌一手拉著一位好友,生怕兩人傷到,又補上了幾張防禦符紙。
當空間徹底崩塌之時,他們重新出現在了破敗神社內。
“咔嚓”一聲脆響,山神的面具應聲而裂,劈成兩半摔在地上,揚起一陣浮灰。
波本和蘇格蘭詫異地深吸口氣,他們沒有猜到,面具之下,竟會是一張分外年輕的臉。
山神神情平淡,看向作為主導方的月野凌,道:“給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後,你們再進來把幸康帶走。”
月野凌翻開懷錶,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要超時呦~”
神隱空間的時間流速,與現世中的不一樣。此時才晚上九點半多點,給山神五分鐘,他們也有的是時間回去休息。
等三人識趣地走出神社,山神才把柴崎幸康放了下來,手自然地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這是你母親送給我的禮物,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了。”
山神此時的神色,宛如春日裡的第一縷微風,帶著他從未有過的柔和與平靜。
偏過頭,摘下左耳上的鮮紅耳墜。又覺得不穩妥,解開束髮的髮帶,穿過耳墜上的金屬圓環,小心地繞過柴崎幸康的脖頸,繫牢垂在胸前。
“聽說它在人類社會很廉價,但這卻是我唯一能拿出來的東西……”
“收起也起,丟掉也罷,你可以隨意決定它的歸處。”
山神的雙腳,逐漸變得透明,並有向上擴散的趨勢。
消散……開始了……
柴崎幸康的雙眸透著些懵懂之色,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珠。他無法理解此時的一幕預示著什麼,但男孩卻從自己新朋友的神態裡,感覺到了告別之意……
“你要走了麼?阿黃?”
男孩拉住山神的羽織袖口,仰起頭疑惑地問:“那你下次什麼時候來找我玩呢?我會提前把房間的燈關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