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缺什麼東西,只管從裡面拿。」凌霄說道。
這芥子對他來說,不過是裝了二兩破爛的玩意,隨手送給徒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可是,對於原主凌瀟來說,這「二兩破爛」,可是她的大半家當。
畢竟,她不過是個宗門掌門座下的一個弟子,和那大陸之主根本沒法兒比。
秦將離猝不及防地接過那個芥子,神情凝滯了片刻。
將自己這般寶貝的儲物芥子交給自己……這女人又在試探自己什麼?
「師尊,弟子惶恐。」他自知其中定無好事,說不定又要安給他一個偷竊師尊物品的名頭。他雙手將那芥子捧起,遞迴到凌霄面前。「那不過一個築基靈獸,不必師尊……」
凌霄嘖了一聲。
「給你就拿著。」他皺眉道。
要不是他現在特殊時期,窮的令人髮指,自然不會給自己的徒弟賞這般輕賤的破爛。但是他如今已不再是尊主,且處處受人掣肘,能拿出來的,也就這些了。
他自己拿出一堆看不上眼的東西賞人,人家還推拒不要,這可讓凌霄尊主覺得非常沒面子。
沒面子就要發火,這就是尊主殿下的做人準則。
「東西拿上,趕緊去。」凌霄皺眉道。「今日天黑之前不回,便在院子裡跪上一夜。」
秦將離只得應是,退了出去。
少年人的背影挺拔修長,尤其此人又是個飽經磨難的命格,遠遠看起來,竟有幾分風霜雨雪都摧不垮的韌勁兒。
凌霄看著他從自己洞府走出去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唇角勾起三分笑意。
從沒見自己宿主這麼笑過的橘貓特別詫異:「宿主……?」
凌霄慢悠悠地拿起靈茶,道:「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這般教養一個小廢物,還是挺有意思的。」
下一刻,他面色頓時變得難看,將茶盞放回了桌上。
「哪來的茶。」他道。「這麼難喝。」
——
秦將離拿著那隻尚帶體溫的芥子,一路走到了宗門的後山。
這後山是一整片綿亙的山脈,將清玄宗的十數個山脈同外界隔斷開來。這山脈少說有十幾裡長,且地勢複雜,草木茂盛。
對於那些能夠御劍飛行的高階修士來說,這十幾裡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對於剛築基、去哪裡只能靠一雙腿的秦將離來說,這片山脈,要找一隻小物,無疑是大海撈針。
要想天黑之前抓住白狐回去,對他來說無疑是困難至極的。
不過,八九歲就築基,十二三歲以後全靠御劍出行的凌霄尊主,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困難。對他來說,與群山之中捉一隻狐狸可謂信手拈來,他給秦將離一整個下午,這時間可太寬裕了。
他芥子裡有幾道飛行符咒,可供尚不會御劍的修士使用。但秦將離心思重的很,對凌霄更是尤其戒備。凌霄但凡有一點什麼舉動,對他來說就像是打草驚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來應付。
因而,秦將離一路沉默地走進山裡,都沒有動用他的芥子。
秦將離的心裡翻湧著滔天巨浪。今日,凌霄將芥子交給了自己,已是極為反常。但是,聯絡到他給自己這麼短的時間去捉那隻白狐,凌霄的目的可謂是昭然若揭了。
他的目標,不是什麼白狐,而是以此為契機,要除掉自己。
秦將離看著那綿亙的群山,覺得自己身在囚牢,進退兩難。
以他現在的修為,既逃不出清玄宗,也無力和現在的凌霄向抗衡。他在一個這樣尷尬的節點上恢復了記憶,空有滿腹仇恨,卻面對著血仇,束手無策。
他一步一步走進了陷阱之中,卻沒有其他任何一條路可選。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