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離道:「請問大哥,那每一輪符貼的順序,可有記錄?」
衙役道:「有的!就在衙門的門房處,每次百姓們要去找道長討符,都會去那裡登記!」
秦將離點了點頭,對衙役微微一笑,道:「多謝這位大哥了。」
說完,他便端著茶壺,轉身走了回去。
果然,正如他所猜測的,這道士便就是用貼符的方式,在鎮子上設下法陣。法陣之中,眾生便都如他棋盤上的棋子,任其驅策。若是陣中有某一處受到損害,或者施法者身死,必定會觸發法陣。
因此,這陣貿然破壞不得,那道士也殺不得。
秦將離默默往回走。
這些事情,他原本是不想管的。沒人在意他的死活,他也懶得管今日明日還有誰會死。反正這世界便擺在這裡,誰死了便死了,它仍舊巋然不動。
但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卻是方才凌霄在衙門中的模樣。
她……原本應該是一個除了她自己,誰都不會在乎的人。
但是,剛才,她竟然就在堂上,為了自己,任憑眾人猜忌。並且,她竟能那般站出來,和那個妖道士正面對質,甚至要親手取他的性命。
她和自己印象中的凌瀟,太不一樣了。
她竟然能變得正直,勇敢,甚至有一些一腔孤勇的傻氣。
現在的凌霄,想必是沒辦法像以前心思深沉的她一樣,四兩撥千斤地解決自己面前的危機。
所以,他也只得辛苦些,留個後手了。
……畢竟,他想要保護現在的這個師尊。即使這種想法細微得只有一星半點,也驅使著他不能坐視不理。
畢竟……這是第一個他想要保護的人。
——
這一日太陽下了山,便有衙役來請凌霄。說是道長要在衙門堂前作法,問凌霄是否要去從旁協助。
凌霄聽到「從旁協助」四個字,幾乎氣得背過氣去。他唇角泛起一絲冷笑,意味不明地冷聲道:「自然要去。」
從旁協助自是不可能,但他倒要看看,這妖道會出什麼麼蛾子。
待到了衙門,那大堂裡已然擺滿了法筵,那老道士穿著廣袖長袍,身上的布料上畫滿了祥瑞符號,手裡拿著木劍,揮舞著,口中念念有詞。
旁邊的鎮長見到凌霄過來,湊上前來小聲解釋道:「午夜鬼門開,這位道長這是在唸咒鎮壓鬼怪呢!」
凌霄冷笑一聲:「鎮壓得住那便奇了。」
鎮長聞言,尷尬笑了笑,便未再和凌霄搭話。
「師尊,這其中或許有詐。」秦將離跟在他身側,低聲道。「這道士本就跟師尊不合,為何還會派人請您過來?」
凌霄皺眉沉吟片刻,說道:「但現在尚且沒什麼頭緒。我且看他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是否會漏出馬腳。」
秦將離聞言,低聲應了一句是。
時間緩緩流過,直到午時降臨。
鎮子中隱約傳來了慘叫之聲。毫無疑問的,今夜又有人在午時被抽空魂魄,變成殺人嗜血的行屍走肉。
那道士面上流露出些悲傷的神情來,鎮長連忙指揮著衙役,去將那騷動之處的喪失神智的人抓了帶回來。
有一隊衙役,不出半刻,便捆著另一個穿著衙役服飾的人回來了。
那人,竟赫然是今日早上領著凌霄和秦將離去住所的那一個。
「這……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府邸裡?!」鎮長腿上一軟,面色青白,冷汗便落了下來。「我……道長!我家裡的符,明明就是……」
其中一個衙役慘白著臉色,對鎮長說道:「大人……另外兩個,也在您府上。其中有一位,是您的夫人。」
那鎮長面色一白,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