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從這裡可以看出,這些年來,我們對現代化不得已接受了驚濤駭浪的衝擊,然而在傳統上,我們也一樣來具備保有甚或闡揚的能力。”
“練武可不是武俠電影中那麼一回事。在電影上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攻一守,一招,一架,都有條不紊:可是事實上的搏鬥卻不一樣。在真實搏鬥的時候,常常一招定勝負,一招沒打完,就得變招打第二招,有時候學得的功大都沒有用,要靠本能的應變…還有很多很多的意外,或者叫做運氣,經方說不小心自己摔了一交,或給敵人踩到了腳趾,也會戰鬥力全失,這才是最真實的搏鬥,而不是電影裡的盤腸大戰。真實的武技就跟人的交往相處一樣,所以學得武技也等於學得‘仁’——二人相與的關係。”
就這樣,言鳳岡像滔滔不絕的汪洋大海,我們是乘風而駛有小船;而也就這樣,言鳳岡教了我們武功,假日裡常到這山谷裡來練武,平時也常在一起。
期末考時就不一樣了。我和小胖再灑脫,也會丟開藍球和羽毛球拍,改去圖書館。可是這也不能使言鳳岡妥協,不啃書的言鳳岡倒有一個相當好的成績,只是翹課太多,一些專事點名的老師會把他當掉。我們口中也為言鳳岡憤憤不平,心中倒是幾分幸災樂禍。我們念得那麼辛苦,你倒是悠哉遊哉,不“當”一兩科,真對不起文昌帝君羅,他總是笑笑,好像不在乎,可是我們知道他真的不在乎,至少他比一些假灑脫的愛聳起肩攤一手的人不在乎得多了。
我真正看到言鳳岡動手的那天,是大夥兒到淡水去吃拜拜的時候,阿蠻住在淡水,今年拜拜淡水落鼻師祖鬧成雙胞,去的食客也比往年少,但鬧事的仍然很多。有兩個人一言不合,互相半毆,打得一身是血;還有個人被人拿著菜刀追了六八條街;還有三個臺北來的食客,一出車站,就無緣無故的被人痛打了一頓。這是見報的事件,我想未見的事件更多出不知有多少。
我們在阿蠻家吃完晚飯後,就出來散步,剛好復興戲院演《雨中怪客》,我們決定去看看。買了票才八點過一些,離開演還有些時候,幾個人就在附近一家唱片行聽聽唱片,選了一張貝多芬的“田園”翻版唱片,正聽到第四樂章快板的“雷電暴風雨”的時候,外面沓雜的人群中忽然起了一些騷動,有人喊:“打來了!打架了!”有人則一面笑一面罵一面引長頸張望(只見對面街口有一個穿短袖襯衫乾瘦的中年人,不知為了什麼事,被三四個長髮青年圍在中間。這些人上身大花衣服,胸口釦子開啟好幾個,褲子緊得像綁在腿上,其中一個人一巴掌摑在那中年人的頰上。如果沒有那麼多人,也許這中年人會忍忍氣就算了,偏偏有這麼多人哇啦哇啦的,中年人自尊心放下下,就也扯著他,用閩南語問為什麼要打入。旁邊另一個高大的的鬈髮青年罵了一聲,一腳踢過去——肯定這是跆拳或是空手道的“前踢”招式——那中年人痛苦得五官都擠在一起,而原來被他抓著的人就雙拳齊出的擂著他,聲音在這對街的唱片店裡,急如騰雷的音樂中都沉重可聞。這下子真的打起來了;旁觀的人反應各有不同,唱片行的人就在些竊聲說:“阿順被打了,阿順被打了。”有些縮到店裡去,有些跑出去看熱鬧。人群惶亂的進進退退,街外的尤其厲害。而三四個青年不停地打著中年人,中年人摔倒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牙齒和長期做苦工曬太陽的黝黑臉孔,相映成一種野獸受創時森森的寒白,那幾個人一面打他,他一面慘叫,地上已顯然有了血:後來他退到一間中藥鋪裡面去,藥鋪門口也有一群看勢鬧的人,尖叫著縮排店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