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晏傾心中浮起許多挫敗感。
他目中生起茫然,四顧之時,看到了一樣東西。他和徐清圓說:「跟我來。」
晏傾帶徐清圓到了牆角樹下的一個賣木偶的小攤前。他與攤主講好價後,便挑選著攤位上的木偶。
此處人少,生意也少。攤主便很有閒心地挑了一個木偶給晏傾:「郎君買這個『琢玉郎』吧?這是我這裡做的最精緻的男偶了。而且郎君文質彬彬,和我的『琢玉郎』豈不是一模一樣?」
徐清圓探過頭,目光新奇地落在那些木偶上。
她不好意思和攤主說,便回頭小聲和晏傾講:「哪裡一模一樣?那個男偶沒有郎君好看。」
柔軟髮絲貼著臉頰,晏傾臉紅了,耳根也跟著被燒紅。
他睫毛顫一下,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他有時真不懂她,分明是一個乖巧文靜的大家閨秀,但私下裡……她好像很有些調皮、口無遮攔的樣子。
且越來越明顯。
平時的文靜都是裝出來的嗎?
晏傾想到了徐清圓以前和他說「我小時候很淘氣」。他原來以為她是安慰他,但現在想來,說不定是真的。
晏傾沒有接徐清圓的話,當做沒聽到,他低頭擺弄他買來的男偶「琢玉郎」。
無數線頭綁在木頭上,小人偶不過一隻手那麼大,就能在晏傾的十指操縱下,作出靈活的動作。小人動起來時,擦過晏傾的衣擺,搖頭晃腦間,倒真有了幾分「琢玉郎」的架勢。
徐清圓驚訝而笑:「傀儡戲嗎?郎君你會玩?」
晏傾微微笑,他操縱著人偶,向徐清圓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則是他自己獨有的溫和:「琢玉郎代清雨,因今晚的種種不妥行跡,向徐娘子告罪。
「希望徐娘子諒解。祝徐娘子尋到一個和『琢玉郎』一樣的如意郎君,百歲安康。」
徐清圓抬頭,眸中星火搖落,看著低頭操縱木偶的俊秀青年。
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她強忍著自己難以控制的喧囂情意。她目不轉睛地看他,晏傾撩起眼皮,她忙掩飾地別過頭,裝模作樣地、紅著腮也去挑攤位上的人偶。
她手心出汗,因緊張而聲音啞柔:「我、我也買一個木偶,我也試著玩一下。」
不等攤主推薦,她一眼相中了一個女人偶。
她笑盈盈:「郎君是『琢玉郎』,那我挑『點酥娘』好了。」
這麼一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曖昧。她忙不迭望晏傾一眼,看晏傾好像沒注意到,她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晏傾能如何?
他只好當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攤主笑咧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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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最後蹲在水邊玩傀儡戲。
徐清圓第一次操縱這些線條控制的小人,難免手忙腳亂。晏傾卻好像不是第一次玩,他非常熟練,轉過來教徐清圓如何控制小人。他脾性極好,說話聲音輕柔,徐清圓在他的指導下,漸漸不那麼慌了。
她找到了訣竅,生出了興趣,一個人蹲在水邊,操縱著她的點酥娘做各種各樣的動作。
誰不愛玩傀儡戲呢?誰不愛自己操作傀儡戲呢?
徐清圓唇角噙起笑,目光晶亮,耐心地低著頭玩自己的小人偶。
晏傾的梔子燈放在一旁,他立在她旁邊,手中提著他的「琢玉郎」,但他並沒有操縱人偶做什麼動作。他只低著頭,看徐清圓沉浸在這樣的快樂中。
她的快樂也是內斂的,溫柔的,輕軟的。
晏傾看著她,心中湧上難以言說的悲意。
他在一瞬間發現自己跟隨著她的快樂,意識到自己和徐清圓說話,不覺得累、不覺得她麻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