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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頁

他道:「長安中林斯年對你所為之事,我沒有幫上忙,心中是一直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的。小師妹,你萬萬不能出事。我在這世間……已沒什麼親人、朋友、至交了。

「我在官場越陷越深,做些自己都覺得骯髒噁心的事。我已與光同塵,你若不得光華璀璨,為兄這一生,才會顯得十分可笑。」

他垂目看她。

他這人一向是與誰都交淺,與誰都不走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自己沉溺於泥沼中,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可是此時此刻,他溫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希望從天曆二十二年間走出來的師兄妹二人,有一人可以不向深淵中走去。

他想待她好些,想將她放於身邊照顧。他知道她的苦,知道她孤女獨身的艱難。可他又會覺得自己和她走得越近,日後事發時,會連累她更多。

不如讓她走得遠些。

不如這些醃臢事都由他來查,由他來做。

他希望徐清圓可以擁有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結局。

徐清圓仰面望他,見他眼中笑意淺淡,很快被冷漠吞沒。她心中一紮,如同洪濤破堤,四面拍潮,退無可退。

他對她的抱歉,也讓她生愧。

徐清圓搖頭,輕聲:「我從未覺得師兄必須照看我,師兄自己願意做我的師兄,可是恐怕即使我爹在,都不會覺得他算是你的老師。他不過教過你兩天書,對你又有什麼恩情,值得你照看我呢?

「何況總為他人照看,難免軟弱。我們女子一生,與你們男子是不同的。師兄你不懂得這種區別,我也不想多說。我只是想告訴師兄,我並不是你的責任,也不是你的負擔。我過得好與不好,都與師兄無關。

「師兄去做自己的事便好。不必回頭。」

韋浮目中微微亮,垂眼看她,一綹髮絲落在頰邊:「不必回頭?」

她赧然而笑,羞澀又鎮定:「自然不必回頭。身後什麼也沒有,回頭做什麼。我們都往前走,不好嗎?」

韋浮沉默半瞬,笑了笑——不祛除舊日瘡疤,如何往前走呢?

沉重話題既心知肚明,便不必多說。他轉口揶揄:「女大不中留,我是聽出你趕客的意思了。為兄也確實沒時間留在這裡幫你,只好希冀咱們在長安重逢吧。到時候,小師妹和晏少卿好事成了,莫忘了為兄一杯喜酒便是。」

徐清圓大燥:「師兄!」

可是害羞只是少許,她更多惆悵。

她身邊平時能說話的人只有風若,偏偏風若不是什麼機靈之人。在風若的幫助下,徐清圓覺得自己追慕晏郎君之路,遲遲看不到希望。但是韋浮與風若那般不一樣,韋浮又是男子……

徐清圓輕輕看韋浮一眼。

韋浮忍笑:「怎麼了?師妹你這個眼神,會讓我想多的啊。你抓緊時間,為兄真的很忙。」

因徐清圓肯認他這個師兄,他心情大好之下,也願意逗一逗她。

徐清圓忍著羞,小聲把自己和晏傾的事告知韋浮。韋浮低著頭,因她聲音太小,他不得不頭越來越低,好聽清他在說些什麼。而這番姿態,放在旁人眼中,難免過於親暱。

徐清圓咬唇:「……便是這樣,我有些分不清他是待所有女郎都這樣,還是隻待我這樣。我覺得他對我好時,他會忽然冷漠。我覺得他無意於我時,他又會突然來找我。我弄不懂晏郎君的心思。」

韋浮說:「晏郎君被你說的,像是玩弄女子的登徒浪子一般。」

徐清圓忙解釋:「自然不是!他……」

韋浮伸出一指,虛虛落在半空,抵在她唇前,輕輕搖了搖,示意她不必多說。

他說:「要麼他是登徒浪子,要麼他心存顧忌,有自己的難題要解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