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處理村人相爭時,必須先判斷他們是不是盜戶,將時間浪費在勘察戶籍上。」
徐清圓:「啊,朝廷不管嗎?」
晏傾停頓了一下才說:「自然是要管的。他們派了很多官員和軍隊處理這些事,才將盜戶打壓下去。」
徐清圓思索:「我沒聽說過盜戶……而今天下太平,清雨哥哥說的是前朝的事嗎?你怎麼知道呢?」
晏傾回答:「朝中自然有文書記錄。」
徐清圓語氣便有些奇怪:「發現盜戶問題,去處理這種問題的人……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是太子羨發現的,是他去解決這個問題的?」
晏傾沉默了片刻。
他斟酌語氣:「前朝數百年歷史,到南國最後一任皇帝繼位時,積攢的問題已經十分多了。朝政被世家把持,百官盡出自世家,但世家偏偏已經開始腐爛,官員們不過點卯,不肯真正做事。而官員不作為,政務難以執行,天下積攢的問題便會更多。
「我知道你不喜歡太子羨,但是他已經儘自己所能去處理他能看到的問題了。縱然他是欺負過你的壞人,但其他事上,他也沒有壞到底,對不對?」
黑暗中,他自己誇自己誇得臉紅,不自在。
他快速結束這一段,說:「他也沒有那麼討厭,是不是?」
徐清圓沒有回答。
這讓晏傾頗有些失落。
他低下頭,看到懷中的少女閉上了眼,睫毛上霧濛濛的,似乎沾著灰。
晏傾見她仍靠著自己,身體一點點僵硬。他掙扎片刻,見她呼吸平穩,到底不忍心強行把她推醒,叫她不要睡了。
他兀自掙扎片刻,到底伸手,輕輕撥動她睫毛,小心翼翼地幫她吹開睫毛上沾著的那點兒灰。
徐清圓感覺到那點兒癢,她仍閉著眼,卻小聲開了口:「清雨哥哥。」
晏清雨身子明顯僵住,呼吸都一時停住。
她顯然將他嚇得不輕。
徐清圓輕聲:「我摸到的那個骨頭,其實不是小動物的屍骨,是一截人骨,對不對?」
晏傾半晌沒說話。
好一會兒,他摸了摸她額頭,柔聲:「別怕。」
徐清圓埋入他懷中,低聲:「我不怕。我只是有點累,有點冷,我……」
晏傾抱緊她,嘆息著放棄了將她推遠點的想法:「妹妹睡一會兒吧,沒事的。」
昏沉中,徐清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味,掙扎著想睜開眼:「哥哥你受傷了,要不要幫你……」
晏傾在她頭上輕輕按了一下,說:「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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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不知道說什麼好。
徐清圓這麼信任他,說睡就睡過去了,只留他一人枯坐著。
他想著諸多事情,閉著眼睛從小錦裡想到了大柳村,從自盡的木言夫人想到了原永感慨著說「發了一筆大財」。團團黑霧在眼前散開,他隱約捕捉到了關鍵點。
軍隊,官衙,商人,村民。
四種身份的人組合到一起,會產生一個司空見慣的隱患。
晏傾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他還不能肯定。而且在他這種猜測越來越清晰時,喬宴這個人冒了出來,打亂了他的想法。喬宴和他猜測的那個結果不應該是一件事,難道這裡面藏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案子……
大柳村的秘密,他是否猜錯了?
他露珠妹妹辛辛苦苦爬進那個小洞中摸到的那個屍骨,是何人的?
還有……晏傾隱隱有一種模糊的感覺,之前在小錦裡時不明顯,後來越來越明顯。
他隱約覺得自己處於一種被監視中,看不見的敵人似乎引導著他,似乎他所有臨時決定的事,都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中,對方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