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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頁

晏傾低笑一聲:「我只是病久了罷了……病久了,會生出很多執拗與荒唐來。妹妹見諒。」

他平靜無比地說這些,垂著目,面容溫和,只微微撩起的目,生出幾分渴盼,與極其細微的灼熱溫度。那微弱的情愫被他一貫藏得深,他壓抑著多年苦病不去麻煩他人,但是疾病確實會讓一個人偏激……

晏傾心知肚明。

他是大理寺少卿,他對這些,看得太多了。

徐清圓心裡一酸,她上一刻還絞盡腦汁想騙他,下一刻就被他這樣溫良又沉靜的模樣打動,心生萬般憐愛。她忘了要躲避晏傾,在他微微後退時,她傾身攬住他脖頸,主動親他。

她側頭,小小咬了一口。

晏傾仰頸,微微發顫。因為清瘦,他的喉結分外明顯,抬起頸時,帳外昏昏燭火照來,配著他闔目淺吟的模樣、鬢間的汗漬……

徐清圓將晏傾撲倒了,坐下俯身,擁著他親了又親。

在床榻間,晏傾幾乎是不拒絕她的親近的。

徐清圓的氣息落到他心口,他呼吸已經亂到極致。一手握拳,一手輕輕地摟住她纖腰,微微推了推。他越是這樣溫和,徐清圓便越想親近他。

她真是受了蠱惑。

他終於忍不住了,他側過臉,汗濕的發貼著面頰,胸襟微起伏。他苦笑:「妹妹放過我吧。」

徐清圓回神,她恍恍惚惚的,看起來有些傻,似反應不過來為什麼會這樣。晏傾抬目望來一眼,她便情不自禁與他抱於一處。

她渾渾噩噩間,勉強保持一線清明。她與他貼著唇,模模糊糊地說話:「吃過茶、吃過茶再睡。」

晏傾喉間哼了一聲:「嗯?」

徐清圓勉強離開他,在他抬手拉她手臂時躲開,香汗淋漓地趴在床頭,將那盞半涼的茶水捧到了手間。她回頭時,見晏傾已經坐了起來,依偎過來。

艷鬼呀。

她心慌地向他遞茶,他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徐清圓撒謊:「我、我讓大夫給你熬的藥,據說特別靈驗,要睡之前記得喝。哥哥,你……」

她的謊話還沒編圓,晏傾便非常隨意地從她手中接過了那盞茶。手裡落空,徐清圓呆呆地看著晏傾。他竟絲毫不懷疑她,絲毫不提防她,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他只想喝完茶,順她的意。

徐清圓怔怔地看著他:在被她欺騙過出京後,他不是已經對她有幾分提防了嗎,為什麼現在又沒有了?因為他自信兩人情意篤,她和其他傷害他的人不一樣,她不會害他嗎?

他非常信任她。

或者說……他心甘情願承受信任的後果,情願為自己的信任付出代價。

可是徐清圓在做什麼?

她總是自作主張,總是不信他,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欺騙他,哄他,害他傷心,害他一次次為她收拾爛攤子。她斷定他會在觀音案中受傷,危及性命,便想讓風若帶他離開……

但是如此,可曾尊重過晏傾?

可曾在意過晏傾自己的選擇,決策?

他不是蠢笨之人,他高貴勁節,擁有世間最慈悲最高尚的靈魂,他行走在荊棘遍地的黑暗泥沼中。他從來沒有後退,他從來沒有畏懼過命運。

他的從容,溫柔。這樣的力量,難道不能讓徐清圓明白什麼嗎?

茶水遞到晏傾唇邊,晏傾正要一飲而盡,徐清圓突得伸手,從他手中搶過那盞茶。在晏傾詫異的目光下,她轉身將茶向床榻外一潑。

杯盞中沒有一滴水了,徐清圓才回頭面對晏傾。

徐清圓:「對不起,清雨哥哥,我剛才又在騙你。但我決定從此時不再騙你了,我想保護你,想救你,但我應該先敬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