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浮看到了她躲閃目光,微紅臉頰。
他再次捏了捏袖中的紙張。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蜀州,見一見晏傾和他真正的小師妹徐清圓。
他母親的死和那邊的事分明扯上了關係,不然林承不會下令讓他殺了老吏頭。他從老吏頭身上搜到的這個紙條,不知道又能拼湊過一個什麼故事。
但是他奉命來和南蠻使臣團談判,迎接使臣團入長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他一舉一動都被會林承發現。
誰能幫他藏住這些窺探的眼睛呢?
林雨若正緊張地張羅著食物,生怕韋浮因少了一餐而久積成疾。她將一盤盤食盒放在桌上,讓僕從們下去,自己再親自將飯菜端出來。
她向後退一步,正想欣賞自己的傑作,後背撞上了一個人。
身後青年身上的氣息讓她心慌,她忙要道歉退開,韋浮慢慢開口:「小師妹不必回頭,我與你說幾句話。你回了頭,我反而會生愧,開不了口。」
韋浮停頓一下:「我是有些對你不好了,你若拒絕,我也不會怪你。」
林雨若怔忡片刻,正襟而立,認真答:「師兄救了我,師兄要我幫什麼忙,我都願意。」
韋浮慢悠悠:「任何忙都可以?」
林雨若:「……起碼不能於國有害,害人性命吧。」
她聽到身後青年輕輕笑了一聲,華貴清矜,聽得她耳熱。
林雨若小聲:「救命之恩,當……以性命為報。」
韋浮:「我不要你的命,你幫我這個忙,日後你我兩清,你也不必再覺得自己欠我什麼情。我會將你置於什麼境界,待我事成後你也許仍不知道。但我心知你會做出什麼犧牲。所以幫不幫隨你,師妹可以多考慮兩日。」
他退開要走,林雨若忽然轉身,握住了他袖子。
他低頭,林雨若仰望:「不妨說說什麼忙?」
韋浮:「其實也簡單。這兩日,我會加快程序,和使臣團談判結束,雙方相攜入京。但是我有些事要離開,不會跟你們一同走。我需要小師妹幫我遮掩,幫我證明我一直與你在一起,你還得防著那雲延王子,不讓他知道我已經離開了。
「你是宰相之女,有心任性的話,他人都不敢阻攔。你要儘可能拖慢進京的行程,我會儘快返回,在入京之前回來。」
林雨若懵而眨眼。
她問:「我要如何幫師兄你遮掩,證明你一直與我在一起呀?」
韋浮目中生笑,幾分促狹地對她眨了眨眼。
男女之情,是最好的藉口。他光風霽月之形容,便是與宰相之女生出幾分曖、昧,他人也不會覺得奇怪,甚至還會樂見其成。
只是這對林雨若不太公平,全看這位女郎如何選擇。
可是韋浮嘴上如此說,心中卻知道林雨若一定會幫他——她對他有愛慕之心,又善良得連林斯年都能原諒,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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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的刺史府中,月上柳梢,晏傾剛吃了藥躺下一會兒,便有人敲門。
風若坐於地毯上玩著九連環,聽到敲門聲十分不耐:「天天敲門天天敲門,都不讓我們郎君休息一下。不開門!」
晏傾用帕子掩口,咳嗽著披衣,聲音微虛:「風若,去開門。」
風若十分不情願,郎君的病在他看來,一日比一日嚴重。偏偏那些人根本不體諒,說不定還盼著郎君病得更重些……風若憤恨之時,聽到門外徐清圓柔甜的聲音:
「晏郎君,你睡了嗎?」
風若一愣,立刻一陣旋風似的扔了手中九連環,衝過去開門。
晏傾坐於榻上,半晌無話,心裡些許不是滋味。
他掩蓋好了自己的失意神情,披上一灰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