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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頁

「應當是從我這裡離開後,她才遇害的。當時是子時一刻,到天亮之間,再加上風若的驗屍,大約可以鎖定她的遇害時間了。」

徐清圓沒控制住自己的酸意:「……人家不是累了,要告退。人家是被晏郎君的風采折服,心生愛意,愛生羞愧,才告退的。」

晏傾怔一下。

徐清圓語調有些壓抑的怪異,他望她半晌,卻沒有弄清楚。

徐清圓仍是大家閨秀的嫻雅模樣,思考著:「可是隻知道她姓名,我們也沒法查啊。軍營中可有她交好的其他妓子,甘州城有沒有她的熟人朋友……」

晏傾咳嗽一聲。

徐清圓沒忍住,瞪向他:「難道,你又知道?」

晏傾自己也覺得自己知道的似乎過於多,他委婉道:「只是比你們知道的多一些。她身世其實有些可憐……」

晏傾娓娓道來間,徐清圓:「……」

她真是不好說什麼,又心裡不太舒服,便只好沉默。

——

李固在營帳中大馬金刀地坐著,手中把玩著一尊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白玉石觀音小像。

這裡的玉石觀音小像,和人們的普遍認知不同。甘州的觀音,都是蒙著眼,或閉著眼的。每個人刻的觀音像的相貌不同,最關鍵的矇眼或閉眼,卻從未出錯。

死去的鸞奴身邊碎了的那個小觀音像,也是這樣的。

李固心煩無比,他將那個妓子的訊息翻找了出來,還拿著風若的驗屍報告。然而她依然不知道誰殺了鸞奴,誰殺了之前那麼多人……

暮明姝和雲延都知道了這件事,縱是為了大魏的風度威望,他也應給出一個答案。

李固只好催徐清圓和她那個病歪歪的夫君……希望真的能出結果。

帳外侍衛報告雙徐夫妻來拜,李固心不在焉地吩咐,將人請進來。

李固垂眼盯著手中的玉石像,門簾掀開,徐清圓和晏傾相攜而入。

風流入帳內的一瞬,徐清圓衣袂微揚,髮帶纏上衣袖,像羽巾揚舞。她今日衣容素淨,人如植入荷塘的一株花,亭亭淨植,高雅聖潔。

在這一瞬間,李固心劇烈地「咚」一聲,將徐清圓和自己手中把玩的玉石觀音像重疊了——

像,太像了。

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氣質風度的相似。出於凡塵,不離凡塵,聖美慈悲,溫靜脫俗。

可只是這一瞬,在徐清圓抬起妙目向他望來時,李固就重新坐了回去,將徐清圓和觀音像區別開了。觀音像沒有她這樣美麗清婉、噙水含霧的一雙杏眼。

晏傾察覺李固那一瞬迸發若火的直勾勾眼神,微皺眉,擋了身後美人一下。

他向李固請安,聲音清淡平靜,態度不卑不亢,謝李將軍不殺之恩。

李固回了神,請兩人入座。

李固懶洋洋地說:「徐郎君應該差不多知道怎麼回事了吧?你既然不認這個罪,就把兇手找出了。徐娘子已經答應過本將軍了,應該不會反悔吧?」

徐清圓應下。

李固拱手:「那本將軍就和你們具體說一說,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案子。」

李固把他案頭擺著的那尊小玉石觀音像向前推了推,讓這對夫妻看到觀音。他沉吟半天,問:「你們可曾聽過,觀音堂?」

——

甘州是一個混亂的地界。

多年來,南蠻等西域小國與大魏邊關時有衝突,大魏邊關防線時有收縮。而甘州就是這道防線最重要的一個關卡。一旦甘州失守,長安直危,這是大魏絕不能接受的。

李家世代守衛邊關,他們最清楚如何治理甘州。

這裡五胡混雜,九教並興。因為來自西域的胡人和大魏本地人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