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怒,卻忍耐著沒有打斷她。
“我先把一條蠱蟲植入我自己的身體裡,再把另一條植入他的身體裡,這樣……”單落紫悽然一笑,“他便可分享我的生命,只要我一天不死,他便也活在這人世間。如今,你應當明白為什麼他得做我的相公了嗎?”
雀舌怔怔地望著她,一時間心亂如麻。
“既然如此——”她話鋒一轉,“他便再也不能記憶過去的事情。因為在他的心裡,除了我,再也不能有別的女人,否則,那條小小的蠱蟲便會不停噬咬他的心脈,讓他生不如死——”她望向雀舌,“你已經看到了。”
不知從哪來的一股流離的風在廊上左衝右突,徘徊旋轉,像是一隻失明的困獸,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它卻始終走不出那一步……
“你若明白了,這就走吧。”單落紫冷峻地微笑。
韓不及醒來的時候,看見雀舌背對著自己與單落紫相對而立,四周安靜,氣氛極其詭異,他微微皺眉,慢慢坐起來。
落紫第一個看見,急忙迎上去,摸了摸他的額,柔聲道:“你總算醒了,可好些了嗎?”
雀舌聞聲回頭,見他已經醒來,之前誓死相伴的勇氣早已煙消雲散,心中又酸又澀。
韓不及疑惑地望著雀舌,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又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過來!”
“你……”雀舌怔怔地望著他,“你都想起來了?”
他臉上微紅,卻並不迴避,“我告訴你,你剛才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現在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明白嗎?”
“我剛才……”雀舌喃喃自語,一時間竟有些茫然,“我剛才說了什麼話……”
韓不及幾步走到她面前,眉心微蹙,“你怎麼了?還是……出什麼事了?”
“也沒有什麼。”單落紫也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我只不過是把同命蠱的事情告訴了她。”
“同命蠱?”韓不及皺眉,“那是什麼?”
“巫醫放在你身上的,就是同命蠱。”單落紫很快地說,“是你的救命仙丹。但是,你心裡從此只能有我一個,否則……”
“否則就讓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韓不及打斷,“我早猜到事情有些古怪,卻沒想到會是這個……”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笑容也冷得像冰,“你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從此我們恩怨兩銷再無瓜葛。”
“可是……”雀舌急忙拉住他的衣袖。
“你不要管!”韓不及瞪了她一眼,又向單落紫道,“不覺得荒唐嗎?一個人的愛恨要用一條小蟲子來控制,不覺得荒唐嗎?”
“是、是很荒唐!”單落紫提高嗓音,“但是,請你別忘了,若是沒有它,只怕你墳上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他的嘴唇輕輕一動,“生死有命。”
“跟我回囚蠱門。”單落紫的聲音竟有些顫抖,“只要巫醫在你身上施針,同命蠱的威力便會加倍,你很快就會忘記眼前這些讓你煩心的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會再一次——忘記她?雀舌只是這樣想著便覺得身子發抖,那種無邊無際的荒蕪她真的是怕了,耳邊聽到他決然的回應:“不。”
“為什麼?”單落紫臉色慘白,幾近崩潰。
“因為我——再也不想放開這隻手。”他這樣說著,雀舌只覺得右手一緊,已經被他握在掌心,那隻手溫暖有力,似乎只是那樣握著,她便能呼吸到春天柔和的氣息。
他再不耽擱,拉著雀舌往外走。
“等一等!”
他站住,雀舌想轉身,卻被他制住,動彈不得。
“這件事還沒完。”單落紫乾枯的嗓音像是詛咒,“你剛才已經吃了囚蠱門特製的止痛藥,所以感覺不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