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躺在病床上開心的笑著,苗苗媽也換了身新衣服。
正有家電視臺在採訪苗苗,一位風度十足的領導在苗苗的病房裡發表熱情的講話,王覺非陪在一邊。祝童與葉兒對視一眼,沒有進門轉身準備離開。
苗苗媽眼尖,看到自己女兒的大恩人,顧不得“領導”正握著她的手塞給她一疊鈔票;顧不上隨行攝影記者的阻攔,叫著“李醫生”跑出病房,卻只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夜晚,**病房前的小花園安靜清涼,在上海這樣的都市,種植和保養這些奼紫嫣紅的花朵和樹木是很費錢的,特別是不遠處那個藝術雕塑噴泉;但花園是為**病房服務的,裡面住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物,大家都感覺很正常。
葉兒靠在一株金桂樹下,微風習習幽香馥郁,卻是那滿樹的桂花開得正盛。都市的燈火使月光暗淡,桂花樹的妖嬈把葉兒襯多幾分清秀。暗香輕浮,祝童坐在葉兒腳下草地上,深深呼吸幾口。
“小時候,我們家院子裡也有一株桂花樹。每年桂花開的時候,媽媽都要在樹下鋪開幾張席子,把落下的桂花收集起來釀成桂花酒,爸爸最愛喝媽媽釀的桂花酒。有一年,也是初秋桂花開時,我為了和同學鬥氣,半夜偷偷起來爬到樹上摘下幾支藏在書包裡。第二天中午,爸爸問我和姐姐誰摘桂花了,我怕被責罵沒有承認。姐姐猜到是我乾的,怕爸爸生氣就站出來說是她折了。晚上,爸爸請兩個叔叔來到家裡,要砍倒那棵桂花樹。我和姐姐都哭了,媽媽也哭,都求爸爸不要砍樹。爸爸看著我說:‘嫦娥就是因為虛榮而升到月宮裡,她如今只能守著一株月桂樹;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變成嫦娥。’”
“後來呢?”小騙子心虛的問。
葉兒撫著祝童的頭髮,傷感的嘆息一聲:“你也看到了,我們家老屋的院子裡沒有桂花樹。那天晚上,儘管我承認是我折的,爸爸還是砍倒了它。從那以後,我們家再也沒釀過桂花酒。爸爸說:‘每個人都會遇到煩惱和挫折,但面臨選擇時不能只想到自己;我的女兒可以平庸,但不能為了虛榮而撒謊,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因為你也許會為了一時的得意,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真是個好人。”祝童由衷的讚道,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家教才能教養出葉兒這樣的女兒。
葉兒的父親生前是位教師,儘管已經逝去多年,小鎮上的居民還記得他;很多人看到葉兒姐妹都要說起蘇老師的往事,這也許就是人格的力量吧。
但是,這樣的人在上海這樣的環境裡明顯要吃虧,葉兒的父親很有自知之明,他曾經有多次機會走出小鎮,但都放棄了。
只是祝童不能確定葉兒是看到金桂樹想起童年往事才有感而發,還是在暗示什麼呢?小騙子心裡有鬼,不敢抬頭迎接葉兒的目光。
他再一次認真的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放棄目前的一切,放棄這段感情迴歸江湖。
不是上海不適合自己,而是因為葉兒,她的聰慧與信念,隨時可能把兩個人送入深淵。祝童有把握處理好自己的事;但是面對葉兒,這個唯一使他付出全部身心去熱愛的少女,小騙子卻毫無辦法,所有的算計在葉兒面前都是蒼白的。她不追求奢華的生活,不喜歡高階時裝和珠寶,不希望擁有權位,好象最大的理想就是和愛人平淡一生。她屬於平淡,屬於正常的社會。
而自己來自兇險莫測的江湖,過去的歲月裡,他曾經的行為在葉兒看來是犯罪。如果到被迫攤牌的那一天,葉兒一定會面臨雙重的折磨,面對感情被職業騙子的欺騙所造成創傷。很可能,還要丟掉這份能給她生活保證的職業。
祝童不會允許那樣的場景出現,但他能選擇離開的方式:失蹤。
可是,只這樣靜靜的呆在葉兒身邊,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呼吸到淡淡的體香,祝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