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遮無攔的沙漠因有光照和無光照所形成的巨大溫差面使得沙漠中無時有息無處不在的風聲驟然淒厲了起來,吹的兩個旅人身上因佔滿了沙塵而顯出骯髒的灰黃色,很難看出本色的兜頭斗篷一陣撲楞楞的響聲。
風勢很快加大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那個走在後面,個頭矮一些的旅人似乎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側面吹來掀動斗篷的大風上,卻沒注意到前面一個旅人留下的代表安全的腳印位置,當踩上明顯比周圍區域鬆軟的多的一小片區域時便是一個踉蹌,險些就從沙丘陡峭的背風面滾落下去。
略顯驚慌的意志沒入原力海洋之後不到四分之一秒,腰裡和前面那個高大魁梧的旅人相連的輕質繩就是一緊。被這一扯恢復了平衡的旅人抬起頭,儘管知道同伴肯定看不到,但在風鏡和蒙面之下的小臉仍然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高大的旅人停下了步伐,眯了下眼睛向遠處看了一下,隨後發出一聲連呼嘯的風聲都遮蓋不住的嘆息,隨後就偏離了預定的路線,向著一連串低矮的沙丘底部走去。
“我們今天在這裡宿營。”
耳麥一體的通訊器裡傳來了模糊到只能勉強分辨的聲音。矮個的旅人知道,那是因極度乾渴而腫脹起來的舌頭的緣故。
宿營是個技術活兒。在沙漠裡宿營,更是如此。
陽光、風、踩上去軟綿綿和麵粉幾乎無異的沙子,這些在學園都市甚至可以賣出一千日元一小時還受到熱捧的東西,在沙漠裡都暗含殺機。滿眼皆是,能夠遮住能把人烤乾的陽光的沙丘,到底哪一座是被風一吹就走,哪一座是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哪一座周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流沙,哪一座腳下是還算堅實的地面,不在沙漠裡的原住民,根本不可能弄得清楚。
然而,這個星球上的沙漠裡,卻沒有什麼原住民。
事實上,別說常居於此的人類,在這片沙海里,一隻沙鼠,一尾蠍子乃至一根荊棘都是不存在的。
這裡,是真真正正的死亡之海,生命的禁區。除了偶然出現的散碎白骨,甚至都會讓人認為這是個亙古以來就沒能孕育出生命的死星。
高大的旅人似乎很清楚哪裡是可以紮營的地方,到達那一系列矮小的沙丘之後毫不猶豫的就卸下了沉重的揹包,抽出伸縮式的輕金屬骨架,在幾分鐘內就搭好了一個帳篷的樣子。隨後揹包被順著幾條拉鍊拉開,展開的寬闊織物搭在骨架上並與骨架悄然融合為一體,形成了個足以遮蔽兩人身體的空間。
織物暗褐色的內面在接觸到陽光的一剎那,表層的原子邊緩緩的聚攏,最終形成了緻密有序的殼層排列。這絕對光滑的表面別說“風”,就是光子也別想那麼簡單的透過去。比最好的鏡子光耀無數倍的表面反射的陽光掃過跟上來的矮個旅人的面孔,頓時讓淺褐色的護目鏡黯淡了下去。
即便有著黯淡的護目鏡和蒙面織物的雙重遮擋,矮個的旅人還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同伴發出的扭曲笑容。在他的手上,是看似巨大卻幾乎空無一物的揹包裡唯一剩下的東西,一個印著“fdk-mre”字樣的紙包。
手上猛的一重,紙包被塞到自己手裡。矮個旅人愣愣的看著同伴坐下,然後上半身沒入帳篷黑暗的空間內,同時沙啞到難以分辨的聲音響起。
“因為最後的吃的也歸你了,所以你值第一班——等價交換,公平合理。”
矮個的旅人慢慢的坐倒在沙丘的陰影中,解開了蒙面巾。一張曬成小麥色的憔悴的臉暴露在陽光中。周圍溫度正在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急劇上升的空氣遠遠不如有著反光表面和真空夾層的帳篷裡涼快,味道和烈酒無異的液體流入喉嚨的感覺也無法與在學園都市的夏日裡吃冰淇淋的爽快感覺相比。
而即便是這樣難喝的飲料,在堅持了一個星期之後的現在,也完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