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的腳步聲。
“晚安。”
“晚安。”
從臉上擠出笑容,瑪蒂娜儘可能做出高興的樣子,回應對方主動的招呼聲,回頭望向接連餐廳的樓梯。
及腰的長髮與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烏黑明亮,滑嫩潔白,宛若上好瓷器一樣的肌膚更加襯托出那種瑰麗的,如夜色一般的黑。
她的五官並非積極向他人展現的那種鮮豔,但端正的宛如鮮花般清秀,給人的感覺就像她別在頭髮兩側,不知名的花狀髮卡一樣。
好可愛!——不管是誰都會這麼認同吧。
這樣可愛的女孩居然會身穿軍裝,而不是端坐在甜品店的櫃檯後面當看板娘,這個事實不禁讓瑪蒂娜感到嘆息。
——什麼時候,就會輪到自己了呢?
聽從東部來的旅行商人說,現在陸軍在那裡的義務兵徵募範圍已經下調到了十六歲。雖然西部一向是赫爾維西亞的後方,但或許在郵箱裡發現一紙徵兵令的時間,已經不會太遠了吧。
到那時候,“瑪蓓”應該會落得無人照看的下場。即便鄰居的大家都是好人,可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而在這個年代,誰的生活都不容易。
一絲苦笑浮在瑪蒂娜的臉上。她記得,這個少女在住宿名單上記載的名字是——佐天淚子。
這個名字,或許是假的吧。
如果那個滿臉笑容,眼睛裡卻一絲笑容都欠奉的少年對她所說的話是真的。
“……怎麼了?”
佐天淚子微微側頭詢問,又長又亮的黑髮輕輕擺動,就連同為女性的瑪蒂娜,一時都被她那優雅的姿容震懾。
那種優雅的氣質,並非整日操勞的小市民生活能培養出來的。這個女孩生長的環境,不知道何等和平和富庶。或許她每天所食用的麵包,就不是“瑪蓓”這樣的店和自己的技術所能企及的高階貨。
“不……沒什麼。”
她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八百萬的神明們還真是不公平呢。
瑪蒂娜不禁這樣想。
自然捲的紅髮、雀斑、淡褐色的肌膚,再加上那雙從不透露內心情感、冷冰冰的格外成熟的淡琥珀色瞳孔。
雖說有一個總是誇讚“好美麗,好可愛”的男人存在,不過瑪蒂娜卻有自知之明。
她既不美麗,也不可愛。
當然不至於醜陋,但也缺乏引人注目的魅力與特色——這就是瑪蒂娜攬鏡自照時的自我評價。
回顧過去十七年的人生,除了父親之外,事實上也從未有人誇獎她美麗或可愛。
而眼前的這個少女……
“另外那位客人……好有精神呢。”
“真不好意思。”
面對這輕輕的指責,佐天也只能苦笑回應。
與穩重可靠的外表相反,克勞斯少校是個根本無法照顧自己的笨蛋,連打掃房間這樣簡單的工作,其結果都是一團糟。開啟的行李也是到處亂丟,最終和宮梨旺下樓時,居然踩到了他的肥皂,頭上撞出了大包。
女軍士長自然不是什麼好脾氣。衝進克勞斯的房間之後,被眼前雜亂的情景驚呆。最終就是怒發如狂的一頓大罵。
而和克勞斯表現差不離的西斯武士……
情有可原。
連生活在學園都市的自己都不太會用抹布,掃帚,雞毛撣子和煤爐——自己更習慣用吸塵器和電爐,那麼習慣了更高科技水準生活的老師,怎麼可能以一己之力把房間清掃乾淨?
更何況,身處宇宙戰艦這種新伊甸至高科技水準之大成的環境之中,究竟有沒有“打掃”和“料理”的概念,都得打個大大的問號。“聖索菲亞”上的那些那男女女,怎麼看,居家型的也不多。